青瓦檐角垂着冰凌,苏瑾裹着单薄宫装缩在漏风的偏殿。三日前她还在急诊室值班,此刻却要面对冷宫墙角发霉的粟米罐。腕间淤青是原主被贵妃掌掴的印记,而案头那本《齐民要术》竟记载着月食原理——这竟是平行时空的盛朝8。
"小主,红袖发热三日了..."宫女春桃跪在阶前,怀里抱着面色潮红的小丫头。苏瑾掀开衣领看到紫红淋巴结,瞳孔骤缩:"鼠疫!"她扯下帷幔蒙面,指挥众人将病患隔离在西厢,用艾草熏蒸整个院落。
月光漫过窗棂时,苏瑾正用竹筒制作简易听诊器。忽然墙外传来重物坠地声,玄衣男子捂着渗血的左臂跌进杂草丛。当他抬起沾着夜露的眉眼,苏瑾呼吸停滞——这分明是她在博物馆见过的承明帝画像。
"此乃缝合术。"银针穿梭在帝王肌理间,苏瑾将自酿的高度酒浇上狰狞伤口。萧景煜额角沁着冷汗,目光却锁住她发间晃动的木簪——那是他半月前赐给户部尚书的南洋沉香木35。
三更梆子响过第五声,御林军举着火把撞开冷宫门。苏瑾攥着染血的《齐民要术》,看帝王将羊脂玉佩系在她腰间:"苏氏救驾有功,赐居瑶光殿。"鎏金轿辇起驾时,她瞥见贵妃指甲深深掐进凤仙花染就的掌心。
太后的头风症让太医院束手无策。苏瑾呈上青霉培养皿那日,萧景煜正在批阅西北军报。当太后能倚着软枕喝下米粥,帝王蘸着朱砂在《四海志》批注:苏氏献药有功,擢升四品婉仪34。
秋雨缠绵的深夜,萧景煜带着夜露闯进药房。他潮湿的龙袍裹着苏瑾,声音闷在发间:"瑾儿可知,边关将士因你制的金疮药,存活多了三成?"案上烛火噼啪炸开,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在《伤寒杂病论》上摇曳。
钦天监奏报"荧惑守心"那夜,苏瑾在观星台架起青铜浑天仪。她握着帝王的手指向紫微垣:"陛下命星本该在承明十三年黯淡,而今..."话音未落,萧景煜忽然将星象图覆在她掌心:"遇见瑾儿后,朕的命途早该重写。"
贵妃带着巫蛊人偶闯进来时,苏瑾正在调试新制的望远镜。当证据指向瑶光殿,她却含笑捧出《墨经》:"臣妾若行巫蛊,何须用草人?"殿外忽然传来机括转动声,木质滑翔翼正载着三皇子掠过琉璃瓦。
牛痘接种法推行那日,六宫妃嫔跪在瑶光殿外求取药苗。萧景煜立在廊下看她发放疫苗,忽然将人打横抱起:"瑾儿可知,今日早朝御史参你二十本?"苏瑾扯着他冕旒轻笑:"那陛下罚臣妾...替您试新制的火锅?"
史书载:承明七年,帝废六宫,独留贵妃苏氏。瑶光殿更名栖梧阁,内置浑天仪、显微镜等奇巧之物。每逢月食,帝后皆登观星台,民间传为"双星伴月"之景。
黄河决堤的急报传来时,我正用石膏固定三皇子骨折的小腿。萧景煜的朱笔在奏折上洇出墨团,工部尚书跪在殿外已两个时辰。
"给朕备马。"他起身时带翻青玉笔架,我按住他颤抖的手:"陛下可听过束水攻沙法?"宣纸铺开,我画出弯曲的缕堤设计,"在河道狭窄处修建减水坝,用混凝土......"
三个月后,我戴着帷帽站在新筑的遥堤上。烈日将混凝土晒得发烫,河道总督捧着《水经注》目瞪口呆:"娘娘说的水力学原理,竟比都江堰更精妙!"
萧景煜突然将我拦腰抱起,在万千河工惊呼中跃入分流闸口。我们在漂着木屑的河水里沉浮,他咬着我耳尖低笑:"瑾儿可知,那些老顽固现在叫你女禹王?"
西域使团进贡那日,我改良的筒车正在皇田灌溉。当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质子走进大殿,春桃突然打翻茶盏——原主记忆如潮水涌来。
十年前的上元夜,少年握着半块玉佩说:"待我归国夺位,必以百里红妆迎你。"而今他掀开面具,刀疤横贯的脸对着我举杯:"苏小姐别来无恙?"
夜宴未散,萧景煜将我抵在观星台的铜仪上。他指尖摩挲着我颈后胎记,声音浸着冰碴:"爱妃可要解释,为何乌孙王能画出你背上的蝴蝶骨?"浑天仪突然转动,我们跌进堆满星图的软榻,他带着酒气的吻落在锁骨的瞬间,我摸到他袖中那半块血玉。
科技司爆炸案发生时,我正在试验硝石制冰。大理寺从废墟挖出《天工开物》残页,首辅指着我的鼻尖怒骂:"妖妃竟私炼火药!"
幽禁诏书下达那夜,萧景煜扮作太医潜入冷宫。他握着我的脚踝涂药,月光照着背上鞭痕:"瑾儿再忍三日,那些老狐狸的尾巴该露出来了。"
当叛军冲进太庙,我点燃的信号弹照亮半个皇城。萧景煜的剑尖滴着血,将我染血的宫绦系上九龙柱:"诸卿看清了,这才是真凤临朝!"礼炮轰鸣中,他抱着我踏上丹陛,十二旒冕坠着冰珠落在我唇间。
科举改制诏颁布那日,我在贡院门口发放活字印刷的《格物要术》。寒门学子跪成一片青衫海,忽有臭鸡蛋砸来:"牝鸡司晨!"
萧景煜策马穿过人群,当众将我抱上龙椅。他握着我的手在《承明新政》盖下玉玺,对着惊呆的史官笑道:"记清楚,这是朕与苏后的江山。"
十年后的万寿节,我们带着三个孩子调试蒸汽机模型。长公主突然指着天际喊:"母后的飞机!"穿越时那架波音747的残影划过银河,萧景煜将我的惊呼吞进口中:"瑾儿原来真是九天玄女......"
我站在女子理工学院的白玉阶前,看着寒门闺秀们摆弄水力织机。首辅千金的绣鞋踩过《机械原理》书页:"娘娘让我们学这些奇技淫巧,莫不是要送去做营妓?"
深夜,萧景煜抚着我被砚台砸伤的额角,将虎符塞进我手心:"明日调三百玄甲军随行。"我按住他暴起青筋的手背:"陛下可愿与臣妾打个赌?"
三日后,当我的蒸汽纺纱机吐出百丈杭绸,首辅千金忽然跪地痛哭——她母亲正是三十年前因改良织机被沉塘的"妖女"。
倭寇战船封锁港口那夜,我在观星台校准六分仪。水师提督指着《海国图志》咆哮:"妖妃画的鬼符,能比得过妈祖罗盘?"
萧景煜突然将我扛上旗舰,在飓风中升起三角帆。当我的经纬度测算带舰队冲出雷暴,倭寇火船上竟传来西洋火炮的轰鸣。
我被气浪掀飞时,看到萧景煜左臂旧伤崩裂。他红着眼睛将我锁在舵盘上:"瑾儿若再冒险,朕就烧了所有航海图!"咸涩海风里,我们沾着血味的吻尝出火药气息。
番邦进献的"自鸣钟"在朝堂炸响机关时,我正教小太子组装电报机模型。淬毒的钢针贴着萧景煜喉结飞过,我旋身甩出云锦披帛,金丝竟在龙柱上勒出凹痕。
"爱妃的防身术倒是新奇。"他摩挲着我腰间微型弩机,在刺客尸体前替我戴上后冠。史官未曾记录,那顶凤冠夹层藏着世界地图,北斗七星的方位镶着青霉素样本。
万国博览会的烟花照亮蒸汽火车时,乌孙王递来当年那半块玉佩。萧景煜扣紧我后腰,当众吻去我眼尾皱纹:"朕的科技司,可比他的骆驼嫁妆强?"
十年后,当我们带着孙辈参观皇家博物馆,玻璃柜里陈列着缝合针、六分仪和泛黄的《现代医学基础》。讲解员指着全息投影里的波音747残骸:"这是孝睿皇后凤銮的传说..."
萧景煜突然将我推向时空舱展区,七旬帝王眼中仍是少年星光:"瑾儿若想回家...朕把玉玺熔了做燃料。"我反手按下自毁按钮,青铜舱门映出我们交叠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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