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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小说:《嫁千户》作者:白鹿谓霜丨乱世,古言甜文

2025-04-02

书名:嫁千户

作者:白鹿谓霜

简介:

起初,嫁给陆铮,只是为了活命。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偏偏江知知生了一张勾人心魄的脸,说话娇娇的,腰又细又软,走到哪里,都是被巧取豪夺的命。

被郡中恶吏盯上后,江知知眼巴巴拎着小篮子,去了隔壁陆铮家中,委委屈屈拽着他袖子。

【陆千户,您缺个媳妇麽?】

【要是缺的话,您看我成麽?】

【我吃的不多,也不用什么绫罗绸缎,更不眼馋旁人家的金银首饰,不惹事不生事,贤良淑德,不妒不嫉,温柔顺从,包君满意……】

陆铮:……行吧

后来,江知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挑中的军户夫君,居然一步步向上爬,成了逐鹿天下的乱世枭雄。

而她,本来只是想安安生生当个千户娘子,却夫荣妻贵,意外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精彩节选:

接连几日,陆铮都歇在卫所大帐里,惹得卫所上下众人皆纳闷起来。

百户李多禀报完了正事,忍不住道,卫所最近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吗?

陆铮心情差得很,抬眼轻瞥他,有话就说。

这样子看上去不像烦正事啊……李多摸了把脑门,试探着问,跟弟妹吵架了?

说完了,再看陆铮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觉得自己估计是猜中了,劝道,咱们男人不能跟媳妇计较,弟妹生气,你哄哄就好了,还真和人吵啊,这多不合适……再说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回家啊!

陆铮心烦意乱,他在卫所就是躲个清静的,偏生李多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他传授经验,问题是吵麽?

人江氏才懒得和他吵。

懒得多说,陆铮摆摆手,示意李多闭嘴,又道,指挥使快回来了,你把这段时间的案牍整理了,等指挥使回来查阅。

李多傻眼,磕磕巴巴直摆手,我——我哪成啊,我看见字就晕!让黄巍来,那小子熟。

可任凭李多怎么哀嚎诉苦,陆铮却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总之不松口。

无奈,李多只得哀嚎出帐去……

帐子里清静了,可陆铮却更心烦意乱了,李多这个大嘴巴,他不想听什么,偏生他就说什么。目光一转,落到帐内一包袱上,这还是江氏昨日让人送过来的换洗衣裳,他还未来得及拆。

撇开眼,陆铮坐了会儿,终于坐不住,起身喊道,张猛,备马!

知知领着婆子们将去年的冬衣冬被,抱到院子里晾晒,正踮脚给一晒被褥的婆子搭把手时,厚重的被褥忽的被往上举了一下。

手上轻了很多,知知下意识回头,望向身后之人,目光正好撞在陆铮的下颌,大约是几日没收拾的缘故,冒了些青色的胡渣。

眨眼功夫,厚重的被褥已经被陆铮推了上去,那婆子手脚利索将被褥晾好了。

知知略有些惊喜唤他,夫君,卫所的事忙完了?

陆铮态度止不住的冷淡,淡声道。

嗯,差不多了。

知知不觉有疑,只当陆铮最近太忙了,进了屋,替他倒了茶水,放到他跟前,道,夫君喝茶,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夫君做。

女子的声音轻柔,温温吞吞说话时,语速很慢,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让人很容易沉浸其中,产生错觉,难以自拔。

陆铮怔了一下,甩了甩头,便看见江氏担忧望着他,柔声问,夫君是不是累了?那知知不说话了,夫君去躺会儿,等会儿用晚膳的时候喊你。

说着,她便推他去睡。

见陆铮躺下了,知知轻轻将门掩上,去了膳房,下厨做了顿好吃的。

但奇怪的是,直到两人睡下,陆铮的态度都怪怪的,平时他虽然也不是那种甜言蜜语的性子,但好歹不会闷着不开口。

枕边人的不对劲,知知岂会看不出。

她起先还以为,陆铮是太忙了,越发体贴小意,什么都替陆铮安排好了,怕他费心在这些杂事上。

但接连数日,陆铮一直如此,知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又一日清晨,陆铮早早出了门,知知这几日也有些心力交瘁,见他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送走陆铮,知知回到院子,迎面就看见青娘领着婆子们,抱着堆被褥出来。

那些流民被陆铮带回来后,都只是暂时安顿了下来,遮风挡雨的房子倒有的是,但被褥衣裳乃至粮食,缺的不少。

知知昨日晓得了,便吩咐婆子们将家里旧被褥衣裳都拾掇出来了,送去给那些流民用。

手上有正事,知知便也暂时不去想陆铮这几日反常的态度,对青娘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吧。先去隔壁,昨日嫂子说,家里也有些不用的被褥。

说着,一行人便去了隔壁娘家,因两家住得近的缘故,知知回来的还算勤快。

嫂子冯氏正用草绳捆褥子,见知知来了,边忙活边喊,小驴子,你小姑姑来了,灶台上的糖饼子端来给姑姑尝!

小驴子揣着糖饼,飞奔出来,他过了个年,拔高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孩子,跟株稻苗似的,一天一个样。

小姑姑!吃糖饼,还热的!

知知轻轻摸他的脑袋乖。

冯氏很快收拾好了,一行人朝流民住的地方去,来到院子外,将被褥发给了幼童妇孺们。

这屋子原本还有些破烂,这几日卫所中各家各户陆陆续续送了些东西来,看上去倒像个住人的地方了。

有老人家颤颤巍巍来道谢,知知忙扶起他,道,老人家别客气,快起来。

那老人家看着年迈,倒像个读过书的人,固执的很,非要给知知等人鞠躬,文绉绉道,夫人心慈,受老朽一拜。

知知无奈,只好受了他这一拜,又细细问老人家,可有什么缺的,可有人生病,皆一一问过,一圈问下来,情况倒还算好,生病的就只有一幼童,发热,喂了药了。

知知想了想,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老人家在前引路,进了一小屋,榻上躺了个小男孩儿,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瘦骨嶙峋,手腕瘦的跟竹竿一样,青娘等年纪的妇人,看了都不忍,低声叹道,真是造孽!

知知走到榻前,捋着袖子,伸手碰了碰幼童的额头,这么小小一个动作,倒是将那男童惊醒了,他睁着一双因为瘦弱而显得过分大的眼,怔怔的望着知知,迷迷糊糊喃喃喊了句,阿娘。

很快,又昏睡过去了。

老人家忍不住抹了把脸,低声道,这孩子的阿娘路上得病没了……

知知缓缓收回手,不忍皱眉,他没别的家人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没了,全没了,一家子逃出来,就剩他一人了。他阿娘是路上得病没的,他阿爹那晚被逼着攻城,也没了。像这孩子这样的,不少。

知知又看了眼榻上的男孩儿,拿出一瓶药来,是用灵液揉的补气丸,递给老人家,让他给这孩子服下。

老人家多宽心,日子虽难,总能过去的。

临走时,知知忍不住劝了句这老人家,想着倘若这些人能在卫所留下来,好歹能留条命。

乱世之中,能保全一条性命,已经算是极幸运的,殊不知那一夜死在郧阳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可怜。

从流民所回来,知知还未缓过劲来,小宋氏便不请自来了。

知知有些惊讶,她进门起,同小宋氏相处的机会很少,妯娌俩很少碰面,偶尔在肖夫人处请安时遇见了,也就是彼此笑了笑。

知知起身去了厅堂,笑着招呼小宋氏,嫂子怎么有空过来?

小宋氏一如既往的寡妇打扮,清清冷冷的,面上倒笑着,身后带了两名眼生的丫鬟,她指着后头的丫鬟道,我这不是给弟妹送人来了麽。

知知不解,送人?

小宋氏见她不知情的模样,便呵呵一笑,道,大概是二弟太忙,忘了同你说了。这不是家里在挑过继的孩子麽,我想着,总不好叫人家孩子来了,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便跟二弟说了,采买些下人。上回见了二弟,我便问了他,要不要给弟妹这里也添几个,他说回来同你说的。

可这事,陆铮半句话都没同她提。

小宋氏提起陆铮,知知便又不由得想到他这几日反常的态度,有些心烦意乱,面上倒笑吟吟的,既是夫君吩咐过的,那便留下吧,麻烦嫂子操心了。

小宋氏一笑。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是顺手多挑个把人而已,你若使得不合手,就退回来。

说着,小宋氏也不多留,很快便走了。

她一走,知知细细打量了几眼那两个丫鬟,见年纪都正正好,模样也端正,看上去规矩也不错,但她也不傻,没立刻将人放自己身边伺候,叫青娘带下去,先放在外院。

下午没什么事,知知就把给陆铮做的衣裳,收了个尾,见天色渐渐晚了,便叠好了,放在榻边,打算让陆铮回来了后,试一试合不合身。

陆铮踏着夜色进门。

一进门,便叫人给他脱盔甲,知知见他盔甲上全是泥,忍不住问他,怎弄成这样了?

她说这话时,正踮着脚,替陆铮将前襟后背处的盔甲脱下来,陆铮的高度看过去,她整个人便犹如靠在自己怀里一般,还仰着脸,娇娇望着自己,眼儿柔柔的,声音娇娇的。

陆铮这几日心里那股无名火,莫名的又消了些,咳了声,道,跟底下人练了几把。

知知见他神色缓和,弯着眉眼笑了笑,是麽,那晚上我给夫君按按肩。对了,我白日里给夫君做了外衣,夫君等会儿洗了澡,试试合不合身。

陆铮看她甜笑着,跟被下了蛊似的,不由得点了点头。

刚应下来,心里又止不住的懊恼。

明明想好了,不能这么快心软,定要叫江氏晓得自己错了,改了才成,怎么又被她三言两语糊弄了……

安生日子过了半月有余,廖指挥使还未回来,倒是兖州派了新的郡守来。

新郡守姓宗,单名鸿字,一撮山羊胡,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但不会真有人相信,这位宗郡守的性子会有多好。

他一来,便批了斩首蛮族俘虏的政令,一日的功夫,消息传遍整个郧阳,当天午时,俘虏人头落地,这位新郡守立刻获得了全城百姓的交口称赞。

第二日,他干了第二件事,将前郡守郡丞等一众弃城而逃的官员,判了流放之刑。抄了众官员的家,家眷全部被下狱,但却没判刑,打着精明算盘,捞了第二笔。

郡丞郡守等官员虽然倒了,但这些家眷中,却不乏有官宦人家的母族的,但凡拿出银子来赎的,宗鸿皆收了好处,放了人。

但那等没人拿银子来赎的,可就不大好过了。

郧阳牢狱。

自那日郡守下令抓人后,本来还只是被软禁着的江家姐妹,便被送进了这肮脏的大牢之中。因为是前后脚进来的,江如柳和江如蓉住了相邻的两个狱间。

本来二人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但那日江如蓉被她信赖的三姐推给蛮子后,两人便翻了脸,不再说一句话。

此时,见周边越来越多的官家娘子家眷们被送走,狱卒的态度也越来越轻浮,江如柳终于慌了,她拍着墙,闹出动静,对另一边的江如蓉道,四妹!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麽?!阮夫人她——她是不是不会来赎我们了?

江如蓉冷冷看她,你有什么脸喊我四妹?那日你推我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四妹?

江如柳躲开她的视线,心虚道,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眼下怎么活命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过了,我们可以想法子买通狱卒,他们拿了好处,就能放我们出去了,届时我们再去寻亲!

江如蓉冷笑,从前稀里糊涂的脑子居然难得清醒着,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买通狱卒?三姐,你真是将我当做傻子玩弄。那狱卒分明色眯眯瞧了我们姐妹许久,你让我买通他,拿什么买通,你自己怎么不去?

江如柳从前一向将这个妹妹当做傻子忽悠,一怂恿就冲到前头,此时见她居然捅破了自己那点小心思,顿时面红耳赤。

江如蓉懊恼道,我只恨自己心盲,只怪自己醒得太迟了,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可你呢,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你随意哄骗的傻子。你喜欢裴三郎,便怂恿我去嘲讽江知知,赶她出府,得罪姐妹的是我,坏了名声的是我,被嫡母罚跪的也是我,而你,我的好姐姐,只要站在一边,看我是如何为你冲锋陷阵的。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姐……

江如柳被说得还不上嘴,终于翻脸道,随你怎么想,再怎么样,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话音刚落,狱卒脚步声近了,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江如蓉,有人来赎你了……

别说江如柳傻了,就连江如蓉自己都呆住了。

江如柳摇着头,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赎她?那我呢,那人有没有说要赎我?我也是江家的姑娘!

狱卒嗤笑一声,你?你可没人赎。江如蓉是吧,出来吧,你舅舅来赎你了。

舅舅?舅舅家分明只是个极寻常的农户,当时自己还看不起舅舅一家,舅妈来时,只用了点银钱就把人打发走了,但舅舅他居然来赎她了?

江如蓉恍恍惚惚跟着狱卒出了大牢,见到了牢外搓着手,满脸不安的舅舅时,才真正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得救了……

……

不提江家姐妹在狱中是何境地,知知这边,却是遇上了件极尴尬的事。

陆铮因月前一战,在郧阳的名声水涨船高。

虽他为人低调,并不爱出头,但郡中官员皆晓得他善战的名声。

而其中最为胆颤心惊的一人,要数曾经觊觎过江知知的罗长史了。

打听到陆铮的妻子江氏,便是自己年前看上,还找了媒婆上门的军户女后,罗长史结结实实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夜夜都梦见,陆铮提着血淋淋的大刀,一脚踹开他的房门。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吓,只得找了幕僚说了这事。

那幕僚便给他出了个主意,道,那陆千户既是好美色,那还不简单,大人只需送些美人去,如花美眷在侧,陆千户哪还记得起这桩陈年旧事。

就这样,江家多了两个美婢,一个妖娆娇嗲,一个清纯玲珑,气质不同,但皆模样生得极好。

这俩美婢是经肖夫人的手送来的。

来人只道,有人送到肖夫人那里去了,说是赠给陆铮的。

话说完了,就走了。

知知倒还沉得住气,一旁的青娘却是气得咬牙,恶狠狠盯着那俩美婢,仿佛恨不得扑上去挠她们的脸了。

知知怕青娘真动手,那可就让外人看笑话了,忙叫下人先寻了地方,暂时安置了这俩女子。

先替她们安排个屋子吧……

眼瞅着那俩美婢扭着腰走了,青娘急了,道,奴婢的小娘子欸,您怎的留下她们了?!这可心软不得啊!奴婢打眼那么一瞧,就晓得这俩女子是什么来历!

青娘,你别急。知知也有些无奈,曼声道,婆母送来的人,我也不好立即赶出去,先叫她们住下,不让她们伺候夫君就是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青娘却是深深叹了口气,心道,小娘子到底没经过事,哪晓得男子心中那点小九九,院里多了这么俩个美婢,能不动了那歪心思?

见青娘唉声叹气的,知知也心烦意乱得很。

她其实还有句话未同青娘直说,那便是,万一的万一,陆铮有这心思,那她该如何?

这段时间,陆铮本来就怪怪的,忽冷忽热的,她总觉得,两人不如以往那般交心了。

这二人如何处置,她还是决定问过陆铮的意见,倘若夫君自己坚决不收,那她便是背了善妒的恶名,顶撞了婆母,也要将这二人送走。

但倘若陆铮想收,想到这个设想,知知只觉得心烦,不知不觉中,将手里的帕子揉作一团。

……

陆铮今日回来得早,他不是爱揽权之人,指挥使既快要回来了,他便不再如以前那般早出晚归。

他疾步入了内院,见江氏不在屋里,正打算退出去寻时,依稀听见了内室传来的水声。

她莫不是在沐浴?

陆铮乃练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薄薄的一扇门,里边撩水的声音,犹如在他耳边一般,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自在的喉咙滚了下,想到因着心里那点小疙瘩,自己同江氏倒是有些时日未亲近了,心里想着,本要退出去的脚也牢牢钉在原处了,直听到里头传来知知轻软的声音。

她唤青娘,青娘,替我拿件小衣来。

她的声音本来便软,隔着薄薄的门,仿佛是伴着氤氲的水汽过来的,带着一股撩人的湿意,听得陆铮心口跟被小虫啮般。

青娘……半天未听到动静,知知似乎有些疑惑,略抬高声音,唤了一句。

话音刚落,又过了片刻功夫,仍不见外边有人,知知勉强用块湿漉漉的巾盖住胸口,两手扶着浴桶边缘,朝外望着之时,门忽的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她唤的青娘。

而是陆铮。

知知一怔,目光落到他手里薄薄的亵衣上,脸刷的一下红了。

陆铮倒不似她这样脸皮薄,还走近了,将亵衣递过去,道,这件行麽?我见你穿过。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见你穿过啊!

知知羞的浑身缩进了浴桶,匆匆伸出只湿漉漉的手,夺过亵衣,背过身,迅速出了浴桶,躲到屏风后,手忙脚乱穿了亵衣乃至外衣,匆匆系好衣带。

深吸一口气,从屏风后出来。

夫君,出去吧,我叫下人来将浴桶撤了。

陆铮懒散嗯哼了一句,心思压根不在那浴桶如何处理上,上前几步,将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知知打横抱起,疾步出了内室,抱她至榻上。

知知被他弄得有些懵,晕乎乎揽着男人的脖子,低低唤他,夫君?

陆铮心不在焉应了一句,但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你身上什么味,好香……

啊?知知试图回答,大概是新送来的花露,我方才沐浴时,滴了几滴——

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凑上来了,在她的唇上一舔,知知惊得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瞪圆了眼望着他。

再接下来,知知便再没开口说话的机会了,除了几句软绵绵的哼哼。

许久,榻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知知被折腾得手脚没了力气,偏偏陆铮跟没吃饱似的,喟叹了口气,将她的腰揽得紧紧的。

知知被他搂在怀里,有些喘不上气来,轻轻推他,道,夫君,你松开些,我有事同你说。

男人一旦某些方面被满足了,就变得很好说话。如同餍足的狮子一样,懒懒散散的。

陆铮没松开手,仍将知知搂在怀里,只力道略小了些,侧过身看她,什么事,你说。

见气氛不差,连近些日子反复无常的陆铮都心情不错的样子,知知想了想,慢声道,今日,有人送了两名女子,我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外院了,想问问夫君,当如何安置她们?

陆铮听着,面上渐渐沉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知知的眼,仿佛想看透那双温温柔柔的眼睛里,究竟藏着点什么?

好文小说:《嫁千户》作者:白鹿谓霜丨乱世,古言甜文

刚才还温温柔柔靠在他怀里,被他弄得软声哼哼着,羞的直往他怀里钻。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便能不妒不嫉的问他,如何安置旁人送来的女人。

知知说完了,没等到陆铮的回应,不由得抬眼看他,见他直直盯着自己,眼神仿佛霎时冷下来,不由得低低喊他,夫君?

陆铮缓缓松开搂着知知的手,起身穿衣,知知便是再傻,也瞧出他的不对劲了,但她又想不明白,陆铮究竟为了什么动怒,方才两人不是好好的麽,就因为她提了旁人送来两个女子,他嫌弃自己拿这种小事去烦他?

陆铮穿好了靴,边转身边冷漠地说,这种事拿来烦我作甚?两个女子罢了,你是当家主母,自己处置了便是,要留要走,你自己定。

说着,顿了顿,嘴角露出抹讥笑,不过,照你的性子,定然会留的,毕竟,你这么贤惠大度,怎会计较这些小事。

他这话实在诛心,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口的,知知听得心里一寒,她虽性子好,大多时候愿意哄着陆铮,但她并不是没脾气的人,当即道,千户说要留,我自然没二话。

陆铮走到一半的脚步一顿,抛下一句,好,那就留。

旋即,大力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疾步出去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青娘担心地跑过来,担忧地道,这是怎么了?拌嘴了?

知知忍着没掉泪,道,没什么,青娘,你去安置了那俩女子。

青娘小心问,如何安排?

知知嗓子有点堵,瓮声道,叫她们去伺候千户。

青娘这下子是肯定了,小夫妻俩定然是闹脾气了,正想劝,又不知从何开口。

知知却是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整理好情绪,平静起身穿衣了。

不是早就知道了麽,小时候分明见过江家后院是如何一个一个进新人的,天底下的男子,哪有不重色的,便是陆铮,不也只是贪恋她这一身皮肉麽?

干嘛要傻傻的抱着期待,还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早些大度将人收下,何至于要被他那样奚落?

知知边宽慰自己,边起身,叫青娘给她梳头发。

待她替自己梳好了发,知知面色沉静,慢慢将梳妆架上的胭脂发饰都归置好,忽的轻声道,青娘,替我收拾几件衣裳。

青娘焦急道,小娘子别冲动,这时候您可不能耍性子啊!您一走,那俩婢子可就不知什么时候就钻了空子了。郎君生气了,您哄一哄他,不就好了麽?这时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知知这回却是真的被陆铮伤透心了,摇摇头,低声道,不想哄,钻空子便钻吧,我想回家了,青娘,我就回家住几天。

她有些泄气,又委屈的嘟囔,我有点累,我想回家呆几天。

青娘哪里见过她这个模样,顿时心酸成一团了,连连道,好,好,青娘去给您收拾,咱们不管这些破事了!

青娘最疼知知,拿她当女儿的那种,见她受了这样的委屈,也不忍了,手脚麻利收拾了几身衣裳,送她回了江家。

知知一回娘家,江陈氏和冯氏高兴得不行,见她还带了衣裳,喜出望外道,难得回来,在家多住几日。

知知低低应了一声,搂着江陈氏的胳膊,撒娇道,阿娘,我想吃糖水蛋。

江陈氏连声道,成,给你做啊。对了,你怎么一人回来了,女婿没跟着一起来?

知知眨眨眼,扯谎,他忙。

江陈氏理解的点头,这倒是,听你阿爹说,指挥使不在,卫所的事都是女婿管着,幸好他本事大,管得住。

知知才不想听阿娘如何吹嘘陆铮,娇气道,阿娘,我饿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江陈氏一听,顾不得夸了,忙急急忙忙去厨房做糖水蛋去了。

这一夜,知知是在江家住的,她虽出嫁了,家里哥哥嫂子们却还疼她,将她的闺房留着,没用作她用,想的就是日后她回来了,能有个地方住。

第二日起来,知知来到院子里,阿爹和阿兄们都在,见了她便笑呵呵道,用早饭去,你嫂子做了你爱吃的甜糍粑,吃了阿爹带你去山上玩。

知知面上露出笑来,高高兴兴应了一句。

吃了颇粘牙的甜糍粑,知知便跟着父兄一块去山里了,说是山里,其实也就是山脚下,没敢带她往深山走。

二哥江术怕她无聊,还特意给她找了活,道,喏,似这几种,都是能用的草药,你要是瞧见了,便采来,晾干了能补气血,对体虚的妇人好。前几天曹二哥来家里讨药,正好晒了,我过几日给他们家送去。

知知仔细看了看,记下来,忽的想起来问,二哥,曹家不就是秀秀嫂子家麽?她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秀秀便是知知刚来卫所时,用那灵液救下的怀孕妇人,当时浓重的血腥味,知知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江术道,还是老样子,只能慢慢调养。最好还是要去外边找大夫看,我于妇科一途,算不得精通。

江术走的是军中大夫的路子,擅长的也是些刀伤骨折之类的病,对妇人生产怀孕体虚一类的毛病,实在懂得不多。

那卫所中难道就没人专门替妇人看病的麽?我看上回秀秀嫂子家找的稳婆,也只是凭着经验来,还险些用了火来止血。知知不由得纳闷。

江术皱眉道,专门替妇人看病的女医,有也是有的,我记得还听人说过,扬州就有位极有名的女医,最擅妇科,尤其擅长孕妇难产杂症。但女医毕竟少,这乡下哪里能轻易寻到。

原来是这样。知知受教点头,忍不住道,要是女大夫多些就好了,不说旁的,便是女子生产时,能有一擅妇科的大夫在旁指点,像秀秀嫂子那样受难的妇人,就能少些了。

江术医者仁心,只皱皱眉,女子识字的尚且不多,学医的便更少了,愿意出来抛头露面行医的,更是少之又少。

知知听二哥这般分析,脑海中隐约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但她做事向来不是一时兴起,只默默继续采草药去了。

说是采草药,实际上江父等人压根是领着知知去玩的,中途还捡了只翅膀受伤的小鹰。

江术给包扎了,见那小鹰颇通人性,毛茸茸的还有几分可爱,便给知知抱着玩。

它好乖啊……知小心翼翼摸了摸小鹰的脑袋,见它一点不认生,还抖着翅膀,主动上来蹭她的手指,不由得对这小东西多了几分喜爱。

江父过来瞅了几眼,道,看着像隼,留着吧,养好伤再放生。

知知乖乖点头,嗯了一句,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到中午,一行人便回了江家,嫂子冯氏早做好了午饭,就等着他们回了。

江陈氏招呼他们吃饭,见了那小鹰,道,山上捡的?哟,还受伤了,小东西怪可怜的。

知知倒兴致勃勃的,找了小篮子,垫了些旧衣,将小隼小心翼翼放进去。

江陈氏本来只是看个稀奇,见女儿这么上心,一副喜欢的不行的样子,瞧着跟得了什么宝贝的小姑娘似的,不由得一笑,道,我去切块肉来喂它。

其实知知昨天突然回来,她和江父都是当了阿爹阿娘的人,哪能看不出来?不过是怕自家姑娘不自在,装着不晓得罢了。

小夫妇哪有不吵不闹的,这点事在江陈氏眼里,当真算不得什么。

真受委屈了,那就回家,江家再落魄,总归是养得起这么一个女儿的。

却说知知在娘家住的挺开心的,阿爹疼阿娘疼,阿兄疼阿嫂疼的,陆铮这边却很不是滋味了。

他当时是气急了,才说出那番留下那二人的气话,待缓过劲儿来,又怕江氏当真将那人留下了,次日一早,便回了家。

结果一进门,便被青娘告知:

江氏回娘家去了。

青娘不卑不亢说完,又道,夫人说过几日再回,郎君有事可吩咐奴婢。奴婢先退下了。

青娘退了出去。

卧室空荡荡的,榻上收拾得一尘不染,整齐洁净。以往他一进门,便能看见江氏不是坐在塌边缝衣服,就是靠在软塌上翻书,仿佛无论外边如何乱,江氏这里总是岁月静好的。

陆铮待不下去了,转身疾步出去,快出门时,脚步一顿,在院子里叫青娘。

青娘急匆匆赶来,千户有何吩咐?

那二女何在?

青娘心里一提,暗自咬牙道,娘子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外院,千户可是要唤二女过来伺候?

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将陆铮骂了千遍万遍了,莫不是真的要召那二女来伺候?

问了后,半天得不到回话,青娘不由得抬起头,悄悄打量着陆铮,见男人背对着她,双手背在身后,看不见面上的神色。

蓦地,陆铮丢下一句,陆家不养闲人。

青娘心中一喜,试探问道,郎君的意思?

陆铮不耐烦蹙眉,劈柴提水,洗衣烧火,做不了就走。

陆铮既发话了,让那俩个美婢做粗活后,青娘自然不留情面,立即将给二女派了活儿。

两人这下可不干了,她们虽名义上为婢,可相貌姣好,被罗长史买来之前,也是如同姐儿般娇养着的,哪肯受这种委屈,干什么粗活。

两人起先都觉得是青娘搞鬼的,拿腔捏调道,奴婢们虽为婢,但却也是罗大人送来的,你这般作践我们,难不成不怕千户怪罪麽?

青娘懒得理这俩美婢,呵呵一笑,爱干不干,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千户说了,府里不养闲人,这堆柴劈完了,就去把衣服洗了,再把院子扫了。

娇滴滴的美婢傻了,妈的,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毫无情调的男人,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居然让她们去劈柴?她们是不是该庆幸,陆家没有养猪,不用她们去喂猪食?

青娘吩咐完了,一扭腰,直接走了,留下俩美婢迎风落泪,盯着角落里那堆足有大腿粗的柴,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

两娇滴滴的美婢劈了一天的柴,洗了一天的衣服,终于撂挑子不干了。

再干下去,她们手上都要起老茧了。

第三天上,两人主动来找青娘,说自己受不住了,求青娘把她们送回长史府吧。

青娘听了,道,这事儿我拿不定主意,待我问过千户。

撇下两个美婢,就去寻陆铮说这事了。

陆铮面无表情听完了,唔了一句,那就送回去。

青娘欣喜应下,心道这二人总算给打发走了,正满脸激动要出去,被陆铮一句话给喊住了。

等等——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句,装作随意的道,这事你去知会夫人一句。

顿了顿,转开头,语气一派平静,后院的事本该她拿主意,你去岳父家知会她一声。对了,我今日要去郧阳赴宴,晚上大概不回了。

前面那句青娘听懂了,后边这句就弄得她有些糊涂了,直到出了门,才咂摸出了点意思来。

千户这是在求和?

送走那俩美婢,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偏偏也要她去同夫人禀报,分明就是主动给夫人递台阶下。

想通了这一点,青娘兴冲冲出门去,一下子到了隔壁的江家,满面喜色把这消息告诉了江知知。

知知听了,倒也没有太高兴,只点点头,道,既是要送她们回府,那多派些人去,路上不太平,别无端端让人遭了罪。

青娘满口答应下来,道,奴婢知道了,那您何时回府?

一直在娘家住,当然不行,她住几日还好,再住下去,传出去就不大好了。就是青娘不过来问她,她也打算明日或后日便回陆家。

知知一向是个守规矩之人,赌气回娘家这种事,照她以往的性子,压根是不可能的,若非那日被陆铮气坏了,她还真做不出这种出格之事。

因此,听青娘这样说,她便也点头,给了准话,我明日就回。

青娘心想,就差一日,也无妨,便没多劝,回了陆家,纠结了片刻,还是去跟陆铮回了话。

夫人道她知道了,千户做主便是,她没意见。另外,夫人说,今日天色不早了,收拾起来麻烦,她明日再回。

陆铮眉心蹙起,自己都主动求和了,她还不肯回来,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在娘家住下去?

冷冷丢下一句随她乐意,陆铮也不愿在冷冰冰的家里待了,疾步出了陆家,骑马朝卫所去了。

……

是夜,郧阳郡的郡守府。

数月前,这里还住着旧郡守,如今,这里已经换了新主人。

郡守宗鸿今日在府上设宴,几乎邀了全郡大小官员,其中,陆铮又是他一邀再邀的客。

陆铮虽不喜这种场合,但并不想和宗鸿结仇,再三邀请之下,终是点了头,带上张猛,来郧阳赴宴。

入了宴,宴上歌舞升平,曼丽歌姬舞姬近百人,俱在宴台中翩翩起舞。

宗鸿起身,面容儒雅,举杯对众宾道,本官初至郧阳,忙碌多时,今日才得以与诸位相见,难得一聚,不必客气,当做自家便是。

众人应下,开始举杯交谈,陆铮心生厌烦,不自觉多饮了几杯。

正这时,宗鸿仿佛发现了自顾自饮酒的陆铮,抚掌笑道,这位便是救郧阳于水火的陆千户吧?果然气势非凡。

陆铮微微低头,谦道,大人谬赞。

宗鸿似乎觉得陆铮十分合他的眼缘,对他赞不绝口,说得口干舌燥,尤嫌不足道,千户可成家了?

陆铮一怔,直言道,末将已有妻室。

宗鸿噢了句,遗憾道,倒不想你成亲这般早,真是可惜了。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看向陆铮的眼神都不同了,宗郡守家中女儿多是出了名的,嫡的庶的,大的小的,足足有十几位千金。眼下他说这话,分明是有意招陆铮为婿。

可惜这陆铮是个傻的,居然大咧咧说自己有妻室了。

众人只当看了个热闹,不想,宗鸿身侧一官员捋着胡子开口,陆千户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实属良婿。下官若有庶女,定然说于陆千户为偏室。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这官员面上说的是自己,实则是替宗鸿开口。他愿意嫁个庶女给陆铮,便是为妾室,亦可。

宴上一静,都等着陆铮笑纳高升,为宗家婿了,宗鸿亦笑眯眯的看过来,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陆铮几乎没迟疑,连推辞的话都不带半分委婉,大人说笑了,末将无纳妾之意。

宴上骤然一静,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连同那位替宗鸿开口的官员,都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宗鸿。

紧张之际,宗鸿一笑,陆千户同夫人倒是恩爱,寒栢(方才替宗鸿开口的官员),你可别坏人姻缘了。

赵寒栢连连接话,是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糊涂了。

话至此,众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饮酒。

……

宴毕,众人陆陆续续散去,陆铮亦缓步而出。

张猛在府外候着,他性子木讷,但极认死理,一身蛮力不提,骨子里最是忠心耿耿,陆铮如今算十分看重他的。

两人都是军汉出身,自然懒得坐马车,张猛牵了马来,凑近了,闻到千户身上有酒味,正要扶他,陆铮却一下子翻身上了马,拉了缰绳,马匹飞似的奔了出去。

陆铮方才多饮了几杯,但他酒量很好,其实还不到烂醉的地步,但星夜下,他趁着这醉意,干了件想干了很久的事。

趁着醉意,一路直行,来到江家门外,陆铮翻身下马,没敲门,直接跨过江家只到膝的栅栏,入了院子。

知知听到动静时,还以为房间进了贼,吓得屏住呼吸,下意识从榻边的矮桌上摸了个茶壶,紧紧攥在手里,想着若那小贼凑近了,便一茶壶砸上去。

帐子一下子被掀开,知知一茶壶丢过去,因着抹黑的缘故,失了准头,只砸在来人的肩上,那人似乎吃痛闷哼了一声。

知知下意识觉得耳熟,没多想,就要喊人,小贼欺身而上,粗糙大掌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他道,别喊,是我。

是陆铮。

知知听出是陆铮的声音,才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松了口气,她小声的问,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你饮酒了?

察觉出这一点,她才觉得,怪不得陆铮会过来,定是醉了酒,走错了地方,进错了门,至于怎么就这么巧地摸进了她的门,她便没多想了。

男人坐在榻边,除了方才那一句别怕是我外,一言不发,就那么坐在那里,若非借着外边的月色,知知能看见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眼,怕是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我去点烛。知知起身下榻,因为陆铮就坐在榻边,将她的去路封得死死的,不得不从他的腿上攀过去。

黑暗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下意识扶住什么,待稳住身子后,才发现,自己扶着的是陆铮的肩,且陆铮的手同样在她跌倒的第一时间,放在她的腰上,仿佛怕她摔着一样。

知知心里一软,语气也跟着软和了些,夫——你可口渴?我去弄杯茶水来。

没等到回答,倒是放在她腰上的灼热大掌,微微用了力道,她被男人揽进怀里,带着酒味的灼热气息在她脖间萦绕,令她娇嫩的肌肤不由得战栗起来。

陆铮……男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可知知眼下没心情做这些,她未着鞋袜的足还露在被褥外,被夜风吹得有些凉,她颤了颤,不由得低声叫他名字。

下一秒,双足便落入了男人的手心,知知个子不算高挑,是偏娇小的那种,因而生了一双玲珑的足,自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走路都不多,被裹在绸袜中,何曾这样被个男人肆意把玩。

男人喝了酒,手心发烫,指尖带着茧,偏偏还拽着她的脚不放。

知知受不住,带着哭腔,气恼道,陆铮!你做什么!你松开我!

陆铮没出声,但也没松手,知知终于崩溃哭了出来,她本来便自觉受了委屈,自我调节了好几日,才堪堪将心中的委屈藏起来,此时被陆铮这样一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打他的肩,你混蛋!你做什么总是欺负我!早知如此,我才不求你娶我!

她哪里做的不好了?

她尽力服侍婆母,谦让长嫂,不与她们起冲突。她替陆铮料理家里,但凡他回来,自己什么时候没将他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偏他最不讲理,吃饱了便翻脸不认人,待她忽冷忽热的,为了两个外人奚落她,现下还要来欺负她。

她哪里惹他了?

知知委屈得不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鼻尖微红,月色下,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陆铮低声道,别哭。

陆铮说话和他这个人一样,听上去就是那种冷硬的,不近人情的,但不知为何,他说那句别哭的时候,好似在哄人。

知知愣了下,止住了眼泪,抬眼望向陆铮,男人的双目里仿佛蕴着某种极浓的情绪,手却是在她背后轻轻顺着拍。

知知怔了下,就听他道。

今日郡守想将女儿嫁给我,我拒了。

宴上舞姬很多,我一眼都未曾朝她们瞧过。

那俩婢女,我也让人送回去了。

他的语气冷漠,好像只是在陈述什么事实。但知知听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陆铮就像只做错事的大狗,笨拙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很想讨她欢心,又无从下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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