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死了,死的时候身上不着寸缕。
来商场买东西的顾客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对着她的尸体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掏出手机按下快门键。
白皓宇站在扶梯上端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惧。
大伙都瞧见了,是她自己跌下去摔死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身材高挑的女人冲着一旁的保安大声解释。
这女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姜思甜。
半刻钟前她还是人人口中羡慕的好命女人,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临死前她才知道白皓宇和自己妹妹好上了,不光好上了,还领了证。
她被人揪住头发痛打,被人按在地上扒光衣服,她们嘴里骂着小三,下手又重又狠。
白皓宇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羞辱,话都没说一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慌不择路被姜思甜从扶梯上推下去。她只记得白皓宇眼中的懦弱和自己心中那份难以言述的耻辱。
她恨,她不甘,她不想死……
但所有的情绪到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她终究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吵,很吵!农村特有的唢呐声从门外传来,巨大的噪音令昏迷中的姜婉连连皱眉。
红肿的双眼缓缓睁开,姜婉望着熏的发黄的房梁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老房子了。
不对,老房子?!
姜婉身上泛着酸痛,嗓子更是干的发疼,她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撑着胳膊艰难坐起身。
坑坑洼洼的黄泥地面,老旧的黑色组合柜,破了半角的镜子,一切都那么熟悉。
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姜婉起身下地直奔墙上的挂历。
一九八八年六月。
脑海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姜婉痛哼一声瘫倒在地。
她重生了,她竟然重生了!
过了好半晌,姜婉脑海才恢复清明。
如果没记错的话,八八年她正好十七岁,按理说应该读高二,但因为那个刁钻的后妈,她初中毕业就辍了学,早早跟着父亲下地干活。
后来去县城打工结识了男友白皓宇。白皓宇家境不好,她省吃俭用把饭店端盘子的钱攒起来供白皓宇读大学,白皓宇倒也出息,毕业后上班赚了些钱便开始自己做生意,后来成立了一家小公司。
随着白皓宇生意越做越大,她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一时间成了众人口中艳羡的对象。
那会她眼盲心瞎,分不清好赖人,愣是把姜思甜这个继妹接来京城享福,最后不但男友被抢走,还落得个死不瞑目。
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姜婉忍不住双目赤红。
既然老天有幸让她重生,那么这辈子她一定要虐渣打脸活出个人样来!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姜婉思绪拉回。
姜婉抬手抹了把脸,开口问道:谁?
姐,是我。
甜美柔和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姜婉心一紧,深吸口气再度开口: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一个穿着大红连衣裙的女孩走进来。
姜婉皱眉,挣扎着站起来。
女孩看到姜婉躺在地上,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嘴上却是十分关心:姐,发烧了就好好躺着,你下地做什么?
姜婉甩了甩脑袋,看着姜思甜穿的这么喜气,下意识问道:外面吹锣打鼓的怎么了?
姜思甜不着痕迹上下打量了姜婉一遭,片刻后伸手向姜婉额头探去。
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今天是大姐出嫁的日子你忘了?
大姐?姜梅?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几秒后,姜婉脑海猛然炸开。
对!她死去的大姐被那个黑心烂肺的后妈卖给别人做媳妇了!
她这个大姐命最苦,十几岁就得了肝癌,家里没钱看病只能等死。
可她死了都落不下个安宁,韩翠兰为了发挥她最后的余热,打算将她配给隔壁村刚死的老光棍。
美名曰帮姜梅找个伴,在下面不孤单,实际上就为了那两百块钱的彩礼钱。
上辈子姜婉虽然难过,但她不敢说什么,只是偷偷躲在屋里哭。眼睁睁看着一帮陌生人把她姐的尸骨刨出来抬走了。
小瑶呢?姜婉没理会姜思甜的问题,哑着嗓子问道。
姜瑶是姜婉的妹妹,现在才八岁。除了这个妹妹,她还有个哥哥,在县城的砖厂打工。
听到姜婉问起姜瑶,姜思甜眼神变了变,皱眉骂道:搁外面发疯呢,刚才还把妈咬了。你说她也是真不懂事,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姐好吗,总不能看她死了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姜婉心中冷笑,心想放你的狗屁,为了钱作贱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愧是韩翠兰的种。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姜思甜你在这墨迹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来人一口公鸭嗓,瘦的跟竹竿似的,个头却是挺高。
这人是姜思甜的哥哥姜成龙。
韩翠兰本是隔壁村的寡妇,姜婉父母离婚后,经人介绍,姜大强娶了韩翠兰进门,而姜思甜和姜成龙则是后来改的姓。
按理说姜大强应该看着他们几个亲,毕竟是亲生的。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姜大强在韩翠兰的挑拨下对他们三兄妹不是打就是骂,对姜思甜他们反而出奇的好。
这姜大强就是个棒槌,脑容量估计还没核桃仁大,要不也不能被韩翠兰忽悠着当枪使。
呦,这不发烧了?姜成龙骂完妹妹将目光转向姜婉: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病好了就赶紧出去干活!
姜思甜脸色难看,虽然姜成龙是她亲哥,但这人经常仗着母亲宠爱欺负她,谁让她是个丫头片子,没小子金贵。
对于这点姜思甜是不服气的,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别磨蹭了,咱们赶紧出去,一会妈来骂人了。
姜思甜说着,扭着屁股出去了。
姜婉起身洗了把脸,翻开柜子开始找东西。
她记得这柜子里压着一把菜刀,怎么没有了?
没找到东西,姜婉只好出了屋。
破败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三三两两正扎堆聊着天。旁边支着一口大锅,有两人正往里撒干枣,这是在蒸喜糕。
姜婉望着泥屋上贴着的红色喜联冷笑连连。
韩翠兰和姜大强脸是真大,怎么好意思腆着个脸贴这几副红对子?
这特么能叫办喜事?
瑶瑶,你去哪?
姜婉看到门口站着的姜瑶,连忙跑了几步过去。
姜瑶脸上挂着两个巴掌印,看向她的目光冷的出奇。
不用你管。
姜婉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上辈子她胆小懦弱,又被姜思甜骗的团团转,对哥哥妹妹反而没有对姜思甜这个外人好。姜瑶一直是不喜欢她的,拿她当叛徒看。
我不管你谁管你。姜婉一把拽住姜瑶,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对方肿起的面颊:韩翠兰打的?
韩翠兰?
姜瑶一怔,觉得有些稀罕,以往姐姐都是一口一个妈喊着,今天怎么连名带姓叫?
姜瑶觉得姜婉变了,可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沉默了几秒,姜瑶小声说道:我不要姐姐嫁给老光棍……
那就不嫁。
啊?
听到姜婉斩钉截铁的回答,姜婉张大了嘴:姐,你说啥?
我也不想让姐死了都不得安宁,这事我不同意。
姜婉开口重申。
姜瑶难得听到这个姐姐硬气几次:不同意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
你一会站旁边看着就好,这事我解决。姜婉说罢转身回了院子。
韩翠兰看到姜婉进来,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你个挨千刀的,赶紧过来把泔水倒了。
姜婉没理会,直接进了厨房。
韩翠兰瞪了一眼姜大强,嘴里骂了一句:真是反了她了,又欠收拾了。
说着就想进厨房揍姜婉。
然而她还没走进厨房,就见姜婉手里提着一把大菜刀出来了。
姜婉也不废话,拿着刀就往老光棍侄儿身边冲。
今天谁敢把我姐坟刨了,我就把谁剁了!
老光棍的侄儿在县城做生意,这几年赚了点小钱。老光棍一死,侄儿念及小时候老光棍拿他当儿子疼,就想着老光棍寻一门阴亲。
这不打听来打听去,就找到了姜大强家里。有这份孝心固然是好事,可这尽孝的方式就有些愚昧了。
男人一看这女娃拎着菜刀就要往他身上砍,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女娃娃,你别激动!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人围着那口锅左串右跳,生怕被姜婉追上。
你也知道这刀不是闹着玩的?知道还不快滚,我姐这辈子够苦了,谁要敢动她的尸骨,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带一两个走!
姜婉咬着牙骂道,手里的菜刀更是虚张声势般砍在铁锅上。
男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差点尿裤子。看到姜婉玩真的,忙招呼亲戚走。
走走,这女娃疯了,真特么晦气,找了这么家不靠谱的!
男人说罢抱头跑了,临走还不忘叫姜大强他们明天把收的礼钱送回去。
韩翠兰直瞪瞪站在那里,就像是被点了穴。其实不光是她,院子里的人都一脸愣怔的看着发狂的姜婉。
你个赔钱货!你特妈疯了!
看到好好的亲事被姜婉搞的一团糟,韩翠兰气的脑门直突突。
姜婉跑的累了,看到事情被她搅黄,这才停下来看向韩翠兰。
我是疯了!昨天晚上我姐托梦给我了,她说她不想嫁给这个老光棍,既然她不愿意,你们谁也甭想祸害她!
姜婉叉着腰厉声说道。
韩翠兰不信,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说的这么邪乎?怎么就托梦给你?
姜婉冷冷看了韩翠兰一眼,我姐还说了,谁要是敢把她坟刨了,她做鬼也不放过这人。
姜婉的眼神变了,她以前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都是怯弱中带着小心翼翼。
农村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不少鬼神传说,人们也信这个,韩翠兰也不例外。
平时逢年过节,韩翠兰不拜祖宗都行,但菩萨她是一定要拜的。生怕自己宝贝儿子过得不好。
你少在这妖言惑众,你姐不嫁就你嫁,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天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在家窝着等吃等喝,还不如死了好!
韩翠兰这话说的难听至极,一旁的村民都有些听不下去。
我说翠兰,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小婉怎么说也是你女儿,你咒她死不合适吧?
一位好心大婶出来打圆场。
韩翠兰是马家洼出了名的泼妇,为人处事向来生冷不忌,听到有人帮姜婉说话,沉着脸没好气道: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咸吃萝卜淡操心。
胖大婶听言气的不轻,甩甩手走了。
姜婉冷笑:有的人真是听不懂人话。
没规矩的玩意儿,你说谁听不懂人话?
一旁的姜大强瞪着眼珠子骂道。
姜婉瞧了这个棒槌老爹一眼,嘴唇微掀:说谁谁知道。说罢拉着妹妹进了屋。
姜瑶一脸愣怔,坐到炕上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喃喃道:姐,刚才你……你拿着菜刀把人赶……赶走了?
啊,怎么了?
姜婉问了一句,拿着毛巾在洗脸盆里搓了搓,随后走到姜瑶对面帮她擦了擦脸:小花猫似的。
姐,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姜瑶伸出去去摸姜婉额头。
姜婉呸了一声。
咒我呢?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敢相信,你怎么敢对韩翠兰动刀子。
姜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动刀子能行?难不成看着她把大姐尸骨挖出来?
姜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当然不行。
那不就得了。姜婉笑了笑,随后摸着妹妹泛着青紫的面颊心疼道:你放心,以后有姐护着你,谁也甭想欺负你。
姜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姐,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大姐真托梦给你了?
姜婉啼笑皆非,但为了打消妹妹疑虑,还是扯慌道:恩,大姐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分不清好赖人,让我以后照顾好你。
姜瑶嗯了一声,片刻后又愁眉不展。
一会韩翠兰肯定挑拨爸来揍咱们。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一片沉寂,看样子村民都走了。
好你个坏事精,我今天非打死你不行!
韩翠兰说完,伸手就往姜婉身上招呼。
身后的姜大强跟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二妮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咱们收了钱,你还把人逼走。
姜婉起身躲开韩翠兰的攻击,冷冷的目光看向姜大强:爸,大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作贱她?
姜大强皱眉,恼羞成怒啐了一口。
我怎么作贱她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我帮她说这门亲还不是怕她在下面受欺负?
姜大强多少有些理亏,胡搅蛮缠了几句走了。
韩翠兰冷笑,眼珠子一转拿过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
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分不清这家里谁是大小王了!
姜婉眼神一凝,这种场景她太熟悉了,鸡毛掸子打在身上的痛觉她至今记忆尤深。
就算她上辈子委曲求全,极尽讨好,但韩翠兰从来没因此放过她。这一世她不想了。
姜婉一把拽住韩翠兰手中的鸡毛掸子,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韩翠兰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好似姜婉要吃了她一般。
我今天脑子不太好使,你可别逼我。
姜婉冷笑道。
韩翠兰竟然就这么被唬住了,她想到方才姜婉红着眼拿着菜刀追着人砍的凶狠模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这死丫头被姜梅那个短命鬼托了梦,脑子好像受了刺*激,别到时候真冲她发疯。
韩翠兰收回手,表情讪讪:姜婉,你的厉害今个儿我算是见识到了,既然你这么能耐以后也别在家里吃饭了,带着你这个赔钱妹妹出去讨饭吃吧!
韩翠兰说罢,恨恨出了屋。
看到韩翠兰出去,姜瑶松了口气,转而又哭丧起了脸,本来父母就看她们不顺眼,平日里就吃不饱,这下惨了,连玉米面糊糊都没得吃了。
姐,咋办?
姜婉盯着韩翠兰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偏头看向妹妹:不给吃饭还能饿死?没事,姐想办法。
姜瑶心想你快算了吧,你能有啥办法,还不是跟着一起挨饿。
不知道哥啥时候回来,他回来就不用挨饿了。
姜瑶没就姜婉的话,而是念叨起了在县城打工的哥哥。
姜婉皱眉,他在砖厂能赚几个钱,回来还得给韩翠兰大半,以后不能叫他去那里打工了,身体吃不消。
上辈子姜威就是因为长期劳累落下了颈椎问题。
哥不打工爸他们能同意吗?姜瑶语塞。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干嘛要他们同意,他俩现在饭都不给咱们吃了,还在乎他们同不同意?
姜婉在姜瑶头上敲了一下。
对哦。姜瑶恍然大悟,过了半晌才又道:姐,我好饿啊,早上就没吃饭……
姜婉揉了揉妹妹脑袋,走,出去找吃的。
姜瑶一听这个来了兴趣,去哪找?
废话这么多,跟着就行。姜婉说着去里屋拿了一个破竹篮出来。
现在正值夏季,姜瑶刚放暑假没多久,要不平时她得在学校。
今天天气不好,有些阴沉,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还有些许雾气。
姜婉打算去山上捡些地皮菜熬汤喝。
地皮菜又名雷公屎,一下雨就会泡发,看起来跟紫菜差不多。
上辈子姜婉也不知道这玩意能吃,她是后来有钱了去特色饭馆吃饭吃到过,这才知道这东西不光能吃,还营养价值极高。
两人踩着泥泞上了山,姜婉蹲下在草丛捡了一块放到手里:瑶瑶,看见没,就捡这个。
姜瑶凑近瞅了一眼,皱眉:捡这个干嘛,这不是羊鼻涕吗,脏死了。
羊鼻涕是老一辈的说法,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干涸的牲畜口津鼻液,一下雨泡发了。
什么羊鼻涕,让你捡就捡。
姜婉没好气道。
姜瑶吐了吐舌头,觉得挺新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姐姐说话这么果决利落。虽然被说了,但她心里还挺高兴,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姜婉不再废话,低下头开始捡,顺便把看见的野蘑菇也尽收囊中。
姜瑶捡够一捧连忙跑过来,正想往篮子里面倒,却被姜婉吼了一嗓子。
别别!
姐,咋啦?姜瑶一脸疑惑。
谁让你捡羊粪蛋了!
这地皮菜颜色绿黑,姜瑶没仔细看,直接捡了一手羊粪蛋。
姜婉哭笑不得,姜瑶则嗷的一声跑去小河边洗手。
差不多了,走,回去做饭。姜婉颠了颠竹篮。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土坡,姜婉看到上面跑出一只老母鸡,还咯咯叫个没完,眼睛亮了亮。
这母鸡八成是在这藏蛋了。
来,你拿着。
姜婉把篮子递给妹妹,拽着杂草上去找了一圈,果然看到一窝土鸡蛋。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姜婉感觉这辈子自己运气不会太差。
用衣服把鸡蛋兜起来,姜婉跳下去,把篮子中间的地皮菜扒拉开。
姜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照做。
把鸡蛋藏好,两人这才回了家。
刚到门口,就看到姜思甜站在门外翘首以盼。
姜碗不动声色:思甜,等谁呢?
姜思甜看到姜婉回来,连忙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你去哪了,我正担心你呢。
姜婉面露感激:跟瑶瑶去山上捡了点蘑菇。
姜思甜许是知道姜婉她们被断粮的事,听言立即皱眉,不满道:我妈也真是,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怎么能不让你们吃饭。
说罢还重重叹了口气。
姜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思甜,要不你把你们屋里的玉米面饼子拿两个给我?
姜思甜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啊?
姜婉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装傻充愣: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会忍心看我挨饿吧?
姜思甜脸颊抖了抖,那当然。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姜婉看到姜思甜吃瘪的样子,心中大快。
姜思甜恨不得姜婉她们饿死,哪里愿意偷东西给她们吃,但姜婉这种蠢货不笼络又不行,不然以后谁替她背黑锅?
这么想着,姜思甜只得迈着不情愿的步伐回了屋,没一会捂着肚子出来了。
给,这可是妈不在,不然她铁定要揍我一顿,姐,你以后可得念着我的好。
姜思甜把饼递给姜婉,不忘出言提醒。
姜婉心想我今后当然要念着你,不光念着你,还要把上辈子你欠我的通通拿回来!
这两块饼她就当做利息了。
回了屋,姜瑶不由感叹。
姐,以前我还挺讨厌姜思甜的,没想到她这人还行。
姜婉抬手在姜瑶脑门敲了一记:你别看谁都是好人成吗?
姜瑶鼓起嘴。
姐,你干嘛又打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她刚还给了咱们两个饼子呢。
姜婉撇嘴,别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记住,除了我和哥,别人你谁都不能信,知道了没?
姜瑶半知半解:知道了。
姜婉用塑料盆盛了半盆地皮菜,又拿了两个鸡蛋,瑶瑶,你去隔壁破屋给土灶生下火。
姜瑶知道姜婉这是要做饭了,应了一声麻溜去了。
姜婉在院子里把地皮菜涮洗干净,又去厨房倒了点油盐。
姐,这玩意能吃吗?
看到姜婉端着盆子进来,姜瑶忍不住小声嘟哝。
姜婉笑笑没说话,把锅擦了一下倒油。
当姜瑶看到姜婉把鸡蛋打进去时,心里一阵肉疼,这好好的鸡蛋就这么霍霍了。
可没一会她就收回了刚才的话,因为姜婉夹了一筷子放进她嘴里。
太香了姐!
姜瑶眯着眼睛十分满足。
姜婉怕被姜思甜他们发现,连忙催促着妹妹快吃。
两人没几分钟就把半锅鸡蛋炒地皮菜吃完了。
吃饱了打起精神,晚上咱们得出去一趟。
姜婉顺手把碗洗了。
晚上?去哪?
姜瑶不明所以。
去大姐坟地。姜婉小声回了一句。
姜瑶打了个激灵:为啥?
你说韩翠兰会轻易把那二百块钱吐出来?姜婉冷哼一声询问。
姜瑶想了想,缓缓摇头,不会。
那不就完了,以我对她的了解,今晚她肯定整幺蛾子。
姜婉没明说,但这幺蛾子指的是什么姜瑶懂了。
下午韩翠兰和姜大强下地回来,看着厨房的冷锅冷灶气不打一处来。
姜婉你个挨千刀的,怎么没做饭!韩翠兰扔下锄头就骂。
本来下午姜婉没去地里干活她就挺上火,回来一看饭都没得吃更是气的想打人。
姜婉和姜瑶正在屋里躺着,听到韩翠兰叫骂,撩开帘子出去了。
饭不给吃,学也不叫上,凭啥还让我做饭?这家里就我一个活人啊?
姜婉说话也不客气,反正她吃饱了不难受。
韩翠兰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冲着刚出屋的姜思甜恼羞成怒道:姜思甜你懒断筋了,姜婉不做饭你就不能做一顿?你是不是想饿死老娘!
姜思甜吓得身形一抖,怨毒的目光看向姜婉,都怪这个贱皮子,不然韩翠兰也不会把火发到她头上。
我,我下午有点头疼,我以为姐姐做了,就没……
姜思甜故作可怜,说着还委屈巴巴看向一旁的姜婉。
姜婉没吱声,全当没瞧见。
她是死人你也是?怎么没疼死你呢,赶紧给我收拾做饭,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韩翠兰说罢拿了脸盆去洗漱了。
姜思甜跺了跺脚,凑到姜婉旁边说道:姐,你咋能不做饭呢。
姜婉耸了耸肩:反正做了也没我的份。
姜思甜想反驳,却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正待再说几句时,又被韩翠兰吼了一嗓子,只得麻溜去了厨房。
姜婉目含讥讽,拽着妹妹回了屋。
不做饭是吧,我看你一会吃什么。
韩翠兰边刷鞋边恨恨道。
她就好好看着,这两个赔钱货能挨几天饿。
翠兰,那个,你把那二百块钱给我,我一会给人家送去。
姜大强戳了戳自己媳妇小声说道。
韩翠兰把手里的鞋子一扔:你也脑子进水了?
啊?
姜大强不解。
那可是二百块,小龙岁数也不小了,以后不得盖房子?韩翠兰恨铁不成钢。
那咋办?姜大强挠了挠脑袋。
笨!韩翠兰锤了丈夫一下:晚上咱俩去把棺材挖出来,明儿一早给人送去不就完了。
姜大强皱眉,似是有些顾虑: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告诉你姜大强,你这么穷也就我瞎了眼肯嫁给你,现在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了,我要你有啥用?韩翠兰开始埋怨。
姜大强最怕的就是韩翠兰说这些,听言连忙投降:去,去还不成吗?
姜思甜做好饭,韩翠兰把还在炕上睡觉的儿子拉起来:小龙,起来吃饭。
三人进了厨房,韩翠兰指使着姜思甜把粥盛好。
姜思甜心里骂着娘,面上却是带着笑。
没做多吧?外面那俩贱骨头不吃饭。韩翠兰掀了下眼皮。
没,就做了咱们几个的。
姜思甜当然不会做多,她还怕姜婉半夜饿了起来偷吃剩饭。
你也甭生气,我看她俩用不了两天就得来求你。姜大强在一旁奉承道。
韩翠兰哼了一声。
那还得看我心情。
几人吃了饭,韩翠兰又指派姜思甜洗碗,气的她差点没把锅砸了。
深夜。
姐,你说他们还去吗?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韩翠兰他们出门,姜瑶忍不住问道。
肯定去,再等等,应该快了。
姜婉侧过身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隔壁有了动静。姜婉心神一凝,把中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姜瑶心领神会,立即闭眼发出低鼾声。
没一会,两人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韩翠兰透过破了角的窗户向里望去,趁着月色,看到姜婉两姐妹睡的正香。
走。
韩翠兰打了个手势。
姜大强从院角拎了两把锄头。
听到两人出了大门,姜婉这才从炕上跳起来:快快,咱们得抄近路比她们先到。
韩翠兰和姜大强两人怕人发现,没敢直接从村里走,抄的后山的路。
姜婉则带着姜瑶走的近路。
两人到了姜梅坟地时韩翠兰他们还没到。
姜婉用树杈子把姜梅生前穿的衣服固定好,又叫姜瑶去身后的玉米地待着。
等了约莫五分钟,韩翠兰和姜大强气喘吁吁赶来了。
还好没人看见,快挖。
韩翠兰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催促丈夫行动。
只要他们今天把事办妥,姜婉那个小泼皮不一定能发现她姐尸骨没了,就算能发现到时候也晚了。
姜大强应了一声,抡起锄头开始刨土。
姜婉看到姜大强没一丝犹豫,心底跟裹了层冰碴子一样遍体生寒。
姜婉心底暗暗下决心,就在姜大强抬起锄头这一刻,这人以后就不再是她亲爹。
韩翠兰休息了一会,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随即也开始挖起来。
姜婉这时动了,在杂草的掩护下,将刚才固定好的白色上衣缓缓升起来左右摇晃,嘴里更是发出恐怖的低泣声。
姜瑶看姜婉开始行动,自己也开始在玉米地里走动,发出欻欻的声响。
韩翠兰当时脸就绿了,脚下一晃坐到了地上。姜大强也怕的要命,眼下这是妥妥的见鬼了!
我的娘嘞,鬼啊!
韩翠兰呐喊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姜大强何尝不怕?这鬼可是他闺女,真要报仇第一个肯定饶不了他。
醒醒!姜大强在韩翠兰人中上狠狠掐了掐,差点没掐出血来。
韩翠兰悠悠转醒,两人拿了锄头屁滚尿流跑了。
姜婉冷笑一声,拉着身后的姜瑶原路返回。
韩翠兰吓得腿软,七魂丢了六魄,被姜大强连拉带拽回了家。
这时的姜婉和姜瑶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姜婉刚起床就听到姜思甜说韩翠兰生病了,发了一晚上的高烧。
姜婉假意安慰了两句,心里却是爽翻了天。
姜大强不在家,应该是退礼金去了。
姐,今天中午你能不能帮我做下饭?
姜思甜一个头两个大。
姜婉故作为难:我一会还得去割猪草,恐怕不能帮你。
韩翠兰现在憋着一肚子火气,姜婉可不想往枪口上撞,还不如出去干点活躲一下。
姜思甜恨的咬牙,但又不能说什么。比起割猪草,她更愿意待在家做饭。
姜婉回屋叫妹妹去同学家做作业,让她中午再回来吃饭,省得在家挨数落。
姜瑶很知趣的走了,姜婉则去储物间翻找出一个小鱼网,她打算去河里抓点鱼管邻居换点细面吃,不然总吃地皮菜也不叫回事。
拿了一把镰刀,顺便带了一节麻绳,姜婉又从屋里拿了个小背篓用来装鱼。
今天太阳很大,晒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姜婉用毛巾搭在头上,去了离村里偏远的山头。
近处的猪草已经被人割的差不多的,剩下的也是些小苗子。
到了山头,姜婉开始割草,她打算猪草割够了再去抓鱼。
这边来的人少,割起来也快,没一会姜婉就割了一大捧,用麻绳把猪草捆起来甩到背后,姜婉向河边走去。
走着走着,天突然阴了下来,姜婉骂了声娘,心想这是要下雨。
还没来得及找地方避雨,天上突然打了几声响雷,姜婉吓得一激灵,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伴随着轰隆的一声,还有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
姜婉眼前一白,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等她再次恢复视力时,鼻间闻到了一股烧焦味。
姜婉摇摇头,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循着气味望去。
好大的一株何首乌!
她们山上有不少野生何首乌,但这么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姜婉凑近,只见这何首乌状似人形,可能是因为被雷电击中,通体黝黑,上方还冒着缕缕白烟。
姜婉咽了口唾沫,她发现自己舌根下面冒出一层馋水,这玩意儿也太香了,就像上好的芝士蛋糕……
下一秒,姜婉便鬼使神差上前,直接俯下身啃了起来。
等把这一株何首乌都吃完,姜婉才清醒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这下好了,中午不用吃饭了……
姜婉没多想,拎起猪草向河边走去。
马家洼一共有两条河,这条河相对而言大一些,里面有些小鱼小虾。
姜婉用河水洗了把脸,随后用头绳把头发盘起来扎高。
多是挺多的,就是个头不大……姜婉嘟囔了一声,拿着渔网开始捕捉。
鱼虾虽然小,但是石头下面的泥鳅个头还行,姜婉连着捉了好几条。
今天太阳毒,没一会姜婉就觉得脑袋直发晕。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背篓,姜婉觉得差不多了,俯身把湿了的裤腿拧了拧打算回家。
到了邻居家,王婶正在淘米,看到姜婉进来开口问道:小婉,你咋来了?
姜婉把背上的猪草扔到一边,提着背篓走进:王婶,这是我抓的泥鳅和鱼,我想……想用这个跟您换点细面。
王婶停下手中活计,皱眉道:你换细面干啥?
姜婉叹了口气。
因为昨天的事,我妈不让我和我妹吃饭。
姜婉口中所指王婶自然是知道的,听到姜婉这么说,她忍不住皱眉怒骂:你这黑心的后妈,净干些缺德事,那人不吃饭能行?她咋不饿她自己!
姜婉苦笑一声:麻烦你了王婶。
王婶叹了口气,进屋用袋子装了些细面:拿着。
姜婉连连感谢,把手里的鱼虾递过去。
王婶没接,摆摆手:不用换,这是王婶给你们的。
姜婉看着王婶慈爱的面庞,忍不住眼眶一热,一个外人尚能如此,自己的亲人却一个比一个刻薄。
谢谢王婶,以后我会还的。姜婉吸了一口气谢道。
不用还,王婶还不差这点东西,你赶紧回去做点饭吃,别把瑶瑶饿坏了。
姜婉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时,姜瑶已经回来了,正躺在炕上睡觉,姜婉上前推了她一把:怎么睡着了?
姜瑶早上没吃饭,现在又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没到中午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太饿了,就睡着了……
姜瑶小声嘟囔。
这就做饭,王婶给了细面,咱们蒸点饼子吃。姜婉笑道。
姜瑶起身跟着姐姐去了隔壁破屋。
姜婉去后院菜园拔了几根小葱,和面的时候切碎掺进去。
韩翠兰正躺在炕上浑浑噩噩,没一会就闻到一股葱油香。
儿子,你姐做饭呢?
姜成龙正趴在旁边看小人书,听到韩翠兰这么说直接下炕出了院子。
厨房里没人,倒是一旁的破屋传来一阵葱香,姜成龙小心翼翼趴在门框上瞅了一眼。
偷的面?
看到姜婉看向自己,姜成龙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迈进去冷哼说道。
什么就偷的,王婶给的。姜婉没好气。
姜成龙悻悻摸了下鼻尖:不是偷家里的就行,不然告诉爸妈揍死你们!
说罢也不理会姜婉她们是何反应,扭身回了屋。
韩翠兰虽说身体不利索,但听到儿子这么说还是气的牙痒痒,王婶这根搅屎棍,什么事都想参一脚,就爱多管闲事。
她本想逼着姜婉和姜瑶来跟她服软,被王婶这么一救济,估计这俩赔钱货还能撑一段时日。
姜婉可没功夫琢磨韩翠兰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得吃饭,老靠着邻居接济不叫回事,她得学会自己挣钱。
瑶瑶,你先吃,我把这鱼给你炖一下。
姜婉看了看筐里的鱼虾,鱼可以跟昨天捡的蘑菇炖汤,虾则可以做成虾干。上辈子她嘴馋没少吃零嘴,其中虾干是她的最爱,咸香咸香的,还有劲道。
她打算做些虾干拿去县城卖,顺道去看看哥哥姜威。
用盐水把虾煮熟,姜婉捞出来后逐个放到报纸上,随机放到旁边能晒到太阳的地方。
晚上姜大强回来,两口子又把姜思甜训了一通,姜思甜边哭边做饭,心里把姜婉恨了个彻底。
韩翠兰虽然身子不舒服,但一点都不耽误她使坏。
晚上看姜婉她们睡着,叫姜思甜去隔壁小破屋把那半袋细面偷了。
姜思甜这几天因为姜婉没少受气,找到那半袋细面直接倒进了茅房的粪坑。
早上姜婉起来想去熬点糊糊喝,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半袋细面了,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大概。
这家人还真是黑心透了,就那半袋细面都得偷了去,上厕所的时候姜婉看到了飘在上方的一层面粉,顿时脸都黑了。
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把王婶给的面粉倒厕所了!
姜婉提起裤子,站到大门外狠声骂道。
现在正是早上起床准备干活的时候,家家都在生火做饭,听到姜婉这一嗓子,纷纷出院子看八卦。
隔壁的王婶自然是听到了,围着围裙从院子里走出来:小婉你说啥?
姜婉脸色难看。
婶子,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昨天你给的细面倒厕所了,这是存心想饿死我们姐妹俩。
屋里的韩翠兰听到动静,气的直接扇了姜思甜一巴掌:你是不是脑子有坑?谁让你倒厕所的?你咋不往面缸里倒!
姜思甜当时咬着牙满心愤恨,为了解气直接就倒粪坑了,哪里想的了那么多。
妈,我……我不是怕被发现嘛。
姜思甜喏喏开口。
倒厕所别人就看不到了?真是他妈白供你念书了,猪脑子。
韩翠兰烧已经退了,身子利索了不少,起身套上衣服出了院子。
此时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说着话,看到韩翠兰出来,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咋了这是?韩翠兰咧开嘴笑了笑,故作不知情。
不知道哪个黑心烂肝的东西把昨天我给小婉的那点细面祸害了,你说偷就偷,好歹吃了,这倒粪坑里算怎么回事?浪费粮食也不怕遭报应!
王婶心里也明白是谁干的这事,话里行间都是指桑骂槐。
韩翠兰也听出来了,面色难看,谁知道呢,我家妮子脾气不好,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半夜有人进来给霍霍的?难怪昨个儿半夜听到栅栏响了。
韩翠兰顺着话头就把锅扣到了别人身上。
姜婉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人怎么知道王婶给了我细面,倒是昨天下午成龙哥看见了……
后半句话姜婉没明说,但其中含义昭然若揭。
韩翠兰脸彻底黑了:死丫头,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说的事实而已。姜婉毫不退让。
一旁几人却是抓到了重点:王婶,你好好的给面干啥?
王婶哼了一声:这不她爸妈不给饭吃,我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自然是不落忍。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韩翠兰看越描越黑,连忙出言解释:哪能不给她们饭吃,都是我闺女,我疼还来不及呢,这不是她们不听话,我为了管教才说的气话。
这话不光是姜婉听了可笑,就连众人都听不下去。
快算了吧,说这话不嫌臊得慌。
就是就是。
……
看到大家还是义愤填膺,韩翠兰也懒得装了,一把拽住姜婉胳膊扯进了院子,扭头冲外面嚷道:说实话你们不听,那我还懒得说呢,一帮多管闲事的,呸!
姜婉被她扯着进了院子,脸上也未露怯,只是饶有兴味的盯着气急败坏的韩翠兰。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着外人造谣你哥?
韩翠兰顺着就要去拧姜婉胳膊。
姜婉躲开:我没有,我就随口带了一句。
好好好,姜婉你厉害,属你有能耐,你这么有能耐把你妹上学钱也掏了。韩翠兰急赤白脸。
姜婉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没吱声,她现在还没赚到钱,还没底气去应这话。
韩翠兰看她服软,神色又得意起来:没那本事就别一天天呜呜喳喳的,小心我把她上学也停了。说罢扭着屁股回了屋。
姜婉嘴里骂了一声,回屋领着妹妹去河里抓虾。
抓满一竹筐回家路过芦苇荡时,姜婉眼尖看到了一窝野鸭蛋,当下直接一锅端了。
回到家韩翠兰和姜大强已经下地干活了,姜成龙也不在家,只有姜思甜坐在树荫下背书。
姐,你天天不着家瞎忙活啥?姜思甜放下书站起来,口气略带不满。
忙活啥?忙活着吃饭呗,不然等着饿死啊?姜婉不客气回道。
姜思甜语塞,过了半晌才道:等中午妈回来我帮你说说,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姜婉明白姜思甜的意思,她和韩翠兰闹掰了,倒霉的是姜思甜,最近几天她干的活比之前一年加起来都多。
那真谢谢你了。姜婉故作感激,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姜思甜说话不好使,韩翠兰这次气的不轻,摆明了要给她们下马威,现在还没到日子,姜思甜去求情就是惹火上身。
姜思甜瞥了姜婉手中的竹筐一眼,眸中闪过嫌恶:你抓这东西干嘛,恶心死了。
姜思甜最怕腿多的东西,虾也不例外。
姜婉低低笑了一声,领着姜瑶进了小破屋,还是昨天的那两道工序,煮了拿去晒干。
中午韩翠兰下地回来,姜婉不出意外的听到了她的训斥声,紧接着是姜思甜的哭泣声,看样子是挨打了。
《涅槃重生:遇上难缠的他》
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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