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仔细梳理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摆放整齐。她向花芷询问,小姐,这些银钱……
花芷淡淡地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收着,按照老规矩,你们负责收纳物品,而念秋负责管帐。念秋,我们的帐目还是按照之前教给你的方法来计算。
两人齐齐点头应允。
花芷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走到一个大箱子前停下,在这个箱子下面,弄一个暗格,就像老宅子一样,外面看不出痕迹。
好的。
好了,各自去忙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要有人来打扰我。
花芷进到里屋,在书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扎紧,然后倒了点水进砚台,开始研墨。她一边思考着各种事务,一边在纸上列出了要处理的事项,并按轻重缓急标注了顺序。
尽管手上有不少银子,但维持一家之需,每天的开支却不容忽视。除了顾及祖父那边的开销,自家人的生计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花家曾经在大庆朝有不少盈利的生意,金楼银楼、茶楼、绸缎庄等都曾是旺盛的源泉。但如今,这样的生意对于花家而言过于张扬,她们更需要韬光养晦,避免引起朝廷的注意。
花芷思考着是否亲自去看一看庄子和城外的宅子,心里对四叔的期望不禁升腾。想到与家人分离的现状,她的内心充满了牵挂。
曾经作为京中的热门话题,花家现在却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然而,老夫人的低落情绪仍然显而易见,她的精神状态依旧让人担忧。
在寝宫的角落,迎春花孤独地度过了无数寂寞的日夜。她放任着自己陷入无尽的思绪,锁定了这个冷清的空间,除了穗儿的陪伴,她再也不愿意见到任何人。
母后早逝,父皇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然而,即便是寿辰将至,她也没有心情去为皇帝准备庆生的礼物。曾经那位慈爱的父皇,现在已经变得阴沉而冷漠。
回忆起为了云霓郡主而向父皇求情的那一幕,迎春花心头涌上一阵犹豫。父皇的冷淡回答,让她感到自己的渴望变得如此无足轻重。
她为自己的一次次欺骗而懊悔。尤其是对于魏执玉,她欺骗了他,却最终伤害了自己。
在寝宫里,她发现了魏执玉的兵书,书页间夹杂着一支枯黄的迎春花。她的手指轻抚过兵书,仿佛触摸到了那天的温度,勾起了关于过去的记忆。
穗儿过来为她端来安胎药,迎春花闻着汤药的味道,心神飘飞。她轻声自语:你爹爹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大祁的形势越发紧张,南越和滇地的叛军威胁日益增大。城池被攻占,战火蔓延。她得知领军的将军姓魏,让她内心更加矛盾。
祁京城突然被叛军围住,情势危急。援军即将赶到,但对于身怀六个月身孕的迎春花而言,脚步显得沉重而无力。
近日,卿如许的面容一直泛着疲倦,每每捂着额头,好似在承受着无穷的压力。
阿争每天一早都赶去接她,看着她的不适,一直盯着她回房休息,坚持不让她再踏入书房的门槛。
……寻识墨如今成了史馆修撰,朝中议论纷纷。这段时间先别与他联系,让他自己处理朝中的波澜,待风头过去再说。
阿争应声,是,姑娘。
卿如许又问,齐太医的踪迹查到了吗?
阿争答,七年前柳家被诛,齐太医辞去职务后,并未返回宛州老家,我们沿着线索去了衢州、赣州、绵州,却一无所获。也已经核实了那年的死亡记录,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看来他真的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卿如许脑海中思绪万千,她眯起眼睛,仰望着天空。
……听说,那些难以寻觅的东西,往往就在你最接近的地方。
阿争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卿如许转过头,长安城内,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阿争略感困惑,但觉得卿如许说得有理,于是点头答应,好,待会我去银器铺子找崔昭,为姑娘传话。
卿如许又问道,江陵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二皇子的查找顺利吗?
曾衍传来的消息称,该清理的已经清理,该曝光的也已经曝光。二皇子只能找到姑娘名册里未圈出的人,而姑娘标注的人也都安排得妥当。我们保住了他们,又掌握了他们的把柄,日后也许能为我们所用。
那就好。告诉曾衍,可以继续下一步了。但要注意,不要伤及人命。
是。阿争郑重点头。
对了,给三皇子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待会你去一趟吧。
好。
正事讨论完毕,卿如许再次揉了揉额头,显得有些难受。
人们常说,夫妻之间至亲至疏。然而,我和萧衍的夫妻关系却是别具一格。同床共枕,却无法说上一句话。
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目光落在墙上的云纹上。他则笔直躺在床上,不久后便传来微弱而均匀的酣眠声。
我轻轻舒了口气,其实如果我能控制住情绪,就不该和萧衍闹僵。他是太子,是君,与他发生矛盾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大周建国以来一直重视法度,尤其是受到传奇皇后虞氏的影响。虞氏聪明绝伦,帮助太祖皇帝平乱,奠定了大周的基业。但她却天生妒忌之心,导致太祖皇帝清肃六宫,没有半个妾室。这种对儿子近正妻、远妾媵的制度,延续至今已有百余年,确实在历史上未曾发生过乱政的祸事。
我若有不满,也该理智处理。然而,我感到一阵寒意。我反思自己的性格,确实有些任性,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我这样想着,突然感到一阵冷意。自己的性格确实有些不好,一旦陷入困境,就变得理智不可言喻。或许哪天我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并没有妨碍我入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整夜无梦,清晨醒来时,床榻旁已经没有萧衍的踪影。
我坐在床上,抱着被褥,决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即使不追究,至少我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叫来嬿好,让她去太医院取我的脉案。回想着昨天徐文廷的话,臣已跟吴越侯说好了,跟我爹说好了……就算萧衍不在乎我的命运,我父亲绝不会坐视我不管。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考虑,这潭水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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