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缭绕的佛堂里，我盯着掌心发黑的血迹。林楚楚镶着东珠的绣鞋碾过我的手背，她俯身时鎏金护甲划过我溃烂的脸颊："姐姐可知，你每日喝的燕窝里加了双倍的砒霜？"
铜镜突然泛起涟漪，再睁眼我竟坐在侯府闺房的妆奁前。菱花镜里十五岁的少女云鬓杏眼，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牡丹胭脂。
"姑娘，老爷带回个..."绿萼的声音与前世分毫不差。
我折断金簪刺入掌心，血腥味让我清醒。窗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是那个被林楚楚收买的洒扫丫鬟正往我院中埋巫蛊人偶。
"且慢。"我推开雕花门，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嫣然一笑："既是父亲骨血，自然该开正门迎妹妹入府。"
林楚楚穿着粗布衣裳却昂着头，果然在瞥见我腰间羊脂玉佩时瞳孔骤缩。前世她就是凭此物冒充救命恩人，让太子萧景珩对我厌弃至极。
三日后我在书房"偶遇"太子，当着他的面将玉佩掷入荷花池。"殿下可记得七岁那年冬猎？"我望着他骤变的脸色轻笑："您被野猪追赶时，是八皇子用这把金错刀刺穿兽眼。"
摊开的掌心躺着从池底捞起的弯刀，刀柄刻着萧景珩此生最忌惮的那个名字。
"姑娘，城南铺子收齐了草木灰和猪油。"绿萼捧着账册低声禀报。我蘸着玫瑰汁在宣纸上勾勒图形，琉璃窑的构造逐渐成型。
前世林楚楚靠着肥皂打开商路，如今我的"玉容坊"已制出添加珍珠粉的香皂。当她在郊外庄子秘密熬制猪油时，八皇子的马车正停在玲珑阁前。
"沈姑娘可知这是谋逆？"萧景澜把玩着透明琉璃盏，凤眸扫过墙上挂的黄河水患图。我笑着推开暗格，露出水泥浇筑的微缩堤坝模型："殿下想要滔天权势，我要的不过是..."
窗外惊雷炸响，前世记忆翻涌而至。暴雨夜林楚楚就是在这天用"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句，让冒雨赈灾的太子惊为天人。
"绿萼，取我前日抄录的诗册来。"我将洒金笺递进八皇子手中："劳烦殿下将此物送予长公主，就说...这是臣女梦见仙人授书所得。"
当夜三千禁军围住林楚楚作诗的茶楼，长公主捧着《琅嬛集》冷笑："本宫倒不知，李太白何时成了你家庄子上的幕僚？"
重阳宫宴上，我故意打翻酒盏弄脏林楚楚的衣裙。她果然如前世般提议比试诗词，却在开口瞬间被贵妃娘娘摔杯打断。
"‘云想衣裳花想容’？"德妃抚着鎏金护甲嗤笑："这分明是本宫上个月献给太后的寿礼，林姑娘是从哪个戏班子听来的？"
我倚在八皇子身侧的紫檀椅上，看着他袖中露出半截火铳。这用硝石与硫磺制成的武器，此刻正抵着三皇子派来的刺客后心。
"沈云容！"林楚楚突然尖叫着扯开衣襟，露出写满化学公式的里衣："你们这些NPC懂什么！我是天命之女！"
我缓缓起身，拔下她发间那支本该属于我的累丝金凤簪。冰冷簪尖划过她脖颈时，我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个庶女，也配和我争。"
林楚楚被禁军押下去时，满座哗然。
她疯癫般挣扎着，口中喊着什么系统任务失败，可无人听得懂。贵妃娘娘嫌恶地挥了挥手：拖下去，关进慎刑司，好好审审她到底是什么妖孽！
我垂眸饮茶，唇角微勾。
前世，她也是在这样的宫宴上，用一首《水调歌头》惊艳四座，从此名动京城。而今日，她的每一首诗，都早已被我提前写进《琅嬛集》，呈给了太后、皇后、贵妃。
她吟一句，便有人冷笑一声。
她念一首，便有人摔杯而怒。
她终于慌了，眼神惊恐地扫视四周，最终落在我身上。
我冲她微微一笑，无声地动了动唇：
欢迎回来，妹妹。
林楚楚被关进大牢后，太子萧景珩终于慌了。
他匆匆赶来侯府，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苍白：云容，楚楚她……她只是有些不同寻常，但绝非妖孽！
我正坐在廊下煮茶，闻言抬眸，笑意不达眼底：殿下，您说笑了，她亲口承认自己不是此世之人，还妄图用妖术惑乱朝纲，这可是大罪。
他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可她……她救过我。
我轻轻放下茶盏，语气温柔而残忍：殿下，您真的以为，当年救您的人是她？
他猛地抬头。
我从袖中取出一枚染血的玉佩——正是前世林楚楚用来冒充救命恩人的信物。
那年冬猎，您被野猪所伤，昏迷不醒。我缓缓道，真正救您的人，是八皇子。
太子瞳孔骤缩。
我微笑：殿下若不信，不妨去问问您的贴身侍卫，当年是谁背您回营的？
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三日后，林楚楚在狱中畏罪自尽。
据说她死前疯狂大笑，喊着什么任务失败，系统脱离，最终咬舌而亡。
我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升起的黑烟——那是她的尸体被焚烧的痕迹。
绿萼低声道：姑娘，她死了。
我淡淡一笑：不，她只是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前世她害我一生，今生，我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
林楚楚死后，朝堂局势骤变。
太子因包庇妖孽被皇帝厌弃，八皇子萧景澜却因献上水泥治水、玻璃制镜、火药守城之功，一跃成为储君热门人选。
那日，他站在御书房外，唇角噙着笑：沈姑娘，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我抬眸看他，轻声道：殿下，我要的从来不是人情。
他挑眉：哦？那你要什么？
我缓缓走近，指尖轻点他的胸膛，声音极轻：我要的，是这天下。
他眸色一深，忽而大笑，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好，那本王便给你这天下！
一年后，皇帝驾崩，八皇子登基。
大婚那日，我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金銮殿。
文武百官俯首，高呼：皇后娘娘千岁！
宿主攻略失败，系统已重启----
---
姑娘，老爷带回个……
绿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手中的金簪已经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绣鞋上，晕开一朵暗色的花。
——又回来了。
但这一次，铜镜里映出的不止我一人。
镜面如水波晃动，八皇子萧景澜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玄色蟒袍上还沾着前世登基时的血迹，修长手指按在我的肩上，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戏谑：
沈姑娘，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你独吞胜利。
我猛地转身，却见他指尖挑着一枚青铜罗盘——那是前世我从林楚楚尸体上搜出的系统载体。
萧景澜的罗盘与我脑中的机械音同时震动。
叮——
检测到双宿主绑定。
本世界气运值异常，启动终极任务——
弑神者，可得天道。
我冷笑看着浮现在眼前的半透明光幕，上面清晰显示着：
▌沈云容
·气运值：89%（重生三次累计）
·技能库：《天工开物》全册/火药改良术/帝王心术
▌萧景澜
·气运值：91%（前朝遗孤血脉加成）
·技能库：狼烟密文/机关术/弑神剑谱
有意思。萧景澜突然捏碎茶盏，瓷片在他掌心化作齑粉，原来我们不过是‘祂’养的蛊。
林楚楚入府那日，我和萧景澜在祠堂布下杀局。
当她在众人面前不小心摔碎传家玉佩时，我含着泪握住她的手：妹妹别怕，姐姐教你修补之法。
——那玉佩里嵌着萧景澜特制的硝石粉。
夜间她偷偷点燃烛火研究时，整个偏院炸成火海。火光中，她额间突然浮现金色符文，机械音尖锐响起：
警告！气运载体受损！
萧景澜的剑却比系统提示更快。
寒光闪过，她惊恐地看着穿过自己胸口的长剑——剑柄上刻着前朝皇族独有的弑神咒。
多谢款待。 萧景澜抽剑时轻笑，你的系统，我们收下了。
林楚楚的尸体化作金光消散那刻，整个京城地动山摇。
我和萧景澜站在观星台上，看着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数据流如银河倾泻而下。
终于出来了。 我展开亲手绘制的《山河社稷图》，墨线突然浮空而起，化作锁链缠住裂缝。
萧景澜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罗盘上画下星图：沈姑娘，可敢与天对弈一局？
我拔下金簪划开手腕，鲜血滴在图卷上燃起幽蓝火焰：
我要这天道——
换我人族千秋！
天空的裂缝中，金光如瀑布垂落，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轮廓缓缓浮现。祂的双眼如同日月，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区区凡人，也敢逆天？
萧景澜冷笑一声，手中罗盘急速旋转，血线交织成网，将漫天金光切割成碎片。我展开《山河社稷图》，墨线化作锁链，缠绕住那道裂缝，硬生生将天幕撕开更大的缺口。
天道？我仰头直视那庞然巨影，袖中滑出淬了硝石粉的金簪，不过是躲在规则后面的懦夫！
话音未落，萧景澜已纵身跃起，弑神剑直刺天穹。剑锋触及金光的那一刻，整个京城地动山摇，无数建筑崩塌，百姓惊恐逃窜。
而就在这混乱之中——
找到了！
我盯着金光最薄弱处，那里隐约浮现一枚晶莹剔透的核心，正是系统的真正本体！
第六章：斩天道
我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山河社稷图》上写下最后一笔。
以我之血，祭山河——
破！
刹那间，画卷燃烧，火焰化作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向天穹。萧景澜的剑锋同时刺入金光核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天道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金光溃散，天空的裂缝开始崩塌。
而就在祂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祂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一道金光如利箭般射向我的眉心！
萧景澜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金光贯穿胸口。
萧景澜！
我接住他坠落的身体，他的血染红我的衣襟，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沈云容……** 他咳出一口血，这次……换你……执棋了……
第七章：新天换日
萧景澜的身体在我怀中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我缓缓站起身，抬头看向正在崩塌的天穹。
天道已死，规则崩坏，这个世界即将陷入混沌。
但——
谁说……一定要有天道？
我抬手，掌心浮现出萧景澜留下的罗盘，以及那本染血的《山河社稷图》。
从今日起
我即是天！
我咬破手指，在罗盘上写下新的法则。
第一则：凡人命运，由己不由天。
第二则：世间再无系统，再无宿命。
第三则……
我顿了顿，看向虚空某处，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玄衣蟒袍的身影。
第三则：凡逆天而行者，当受万世敬仰。
终章：凤临天下
三年后，新朝建立，国号凤鸣。
我登基那日，万里无云，百姓跪伏，百官朝拜。
龙椅旁的空位上，放着一柄弑神剑，和一盏永远温着的酒。
史书记载，凤鸣女帝一生未立皇夫，却在寝殿悬挂一幅画像，画中男子玄衣如墨，眉目如剑。
萧景澜。
我抚过画像，轻笑一声。
你看——
这盘棋，我终究是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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