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秦贵妃国色天香,娇艳无双,诱的皇帝抛弃发妻,废黜嫡子。
——摘自《第一贵妾》
秦贵妃眸光娇柔:妾身与陛下夫妻结发,鹣鲽情深……
直男癌高祖:秦氏区区婢妾,如何能与朕结发?
即刻将这个没规矩的贱婢打入冷宫,再去取五百斤奏疏来!
执着于富国强兵的直男癌皇帝们
朕不需要爱情,朕只想要GDP!
ps:
1、男主向,背景架空,非主流快穿,以封建君主视角参与言情小说
2、皇帝们人设为封建时期典型君主,只想搞GDP,无暇恋爱,以及他们真的是直男癌(划重点!)
3、爽文向,反小妾风,打脸虐渣,皇帝们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谢绝ky
4、剧情走向、进度快慢由作者本人决定,且最终解释权归作者本人所有
试读:
第1章 皇帝们在阴间重聚
大周皇统十七年,山陵崩。
身着天子常服的男人躺在塌上,已然没了气息,那双生前震慑四方的虎目闭合,再也不能注视这片他亲手打下的江山。
几位重臣与皇子们分立两边,神情肃穆,宫妃们隔着帘子跪在偏室,隐约有啜泣声传出,殿外宫人内侍乌压压跪了一地,哭声大作。
皇太子李德润立在一侧,面色苍白,侍从近前为他穿着天子冠冕朝服,另有内侍奉了天子六玺近前。
宗正声音哽咽,近前请道:大行皇帝已逝,请陛下即刻往崇政殿登基,以正名位!
皇太子神情悲恸,几不可见的点一下头,转过身去向塌上大行皇帝三次叩首,礼毕之后,肃然起身,往崇政殿去。
天子坐拥四方,可是高处不胜寒,母后早在三年前过世,现在父皇驾崩,他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天光熹微,眼泪从他眼眶滚落,悄无声息的砸到了地上。
大行皇帝人虽已死,但魂灵犹在,站在床榻一侧,眸光不舍的目送长子离去,悲声道:从建州到泉州的驰道已经开始建设,万万不要因为朕大行而暂停;朝中老臣诸多,冗官渐生,要沉下心徐徐图之,步子不要迈得太大;朕卧病以来,北戎屡有异动,朕大行的消息传出,他们必然有所动作,一定要戒骄戒躁……
来自地府的使者驾驶着引灵车自虚空而来,辘辘作响,离别的时刻到了。
最后看一眼儿子坚毅而挺拔的背影,大行皇帝潸然泪下:润儿,跟你的兄弟们,都好好的!
……
大行皇帝姓李氏,讳元达,庚子年五月十六日驾崩,时年四十有九。
一生功绩赫赫,创皇统盛世,造福万民,开周朝四百年统治之始。
谥法曰:经天纬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慈惠爱民曰文,遂定谥号为文,庙号高祖,是为高祖文皇帝。
……
高祖在人间时是圣明天子,为天道所庇佑,死后也非凡鬼,被一行阴差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地府,阎王面前记录名籍之后,又因生前功绩斐然,十殿阎罗划定功过,得以超脱人界,生灵不灭。
毕竟是人间英皇,跨过生死门槛之后,高祖只短暂失神了几日,很快便转圜过来,让阴仆引路,饶有兴致的巡游地府。
途径过鬼影森森的望乡台,赏玩过连绵万里的彼岸花,拜会过宝相庄严的地藏王菩萨,看惯了人间山河,再到地府游历四方,倒也很有意思。
各个时空维度下的人间帝皇死后来到地府,自有十殿阎罗评定功过,功绩斐然、传诸后世的皇帝可做鬼神,久居地府,不死不灭,高祖也被划居到了这一区域。
他在地府安家的第二天,便有人送了拜帖过来,高祖展开一瞧,不禁失笑:竟还是个本家……
目光迅速将拜帖扫了一遍,他问侍立在堂下的鬼仆:李姓讳世民是哪位天子?朕竟不曾听闻,你可知晓?
那鬼仆毕恭毕敬道:这一位乃是大唐天子,开贞观盛世,在所属空间维度之中也是少有的明君,谥号文,庙号太宗。他来的比您早,也是西边府邸的主人。说完,又细细讲述了这位太宗文皇帝的生平功过。
哦?高祖饶有兴致的听完,抚掌而笑:既是本家,谥号又同为文,这样一位有缘之人,朕很想见一见。
拜帖上约定的时间是明日,高祖却按捺不得,令鬼仆往宝库中取了陪葬美酒,亲自提着往西边府邸里去拜会。
李世民听鬼仆讲隔壁新搬过来一位姓李的天子,也觉因缘际会,巧妙异常,令鬼仆递了拜帖前去,不想当天对方便往府中拜访来了。
他亲自出迎,便见来者年约三十,身量高大,英粹奇表,周身难掩威势,心中便有了几分欣赏之意,笑着寒暄言谈几句,彼此颇觉惺惺相惜,又吩咐鬼仆摆酒行宴,务必要一醉方休才好。
高祖性情豪迈,李世民亦非小器之人,说到尽兴之处,各自取了兵器到演武场去较量,相较百招之后却都奈何不得彼此,两人哈哈大笑,重回酒席处共饮。
推杯换盏大半个时辰,二人不免又谈及各自在人间为帝时候的经历,论及政务过后,又说起儿女妻室来。
高祖长叹,流泪道:我妻徐氏温柔贤淑,年少时伴我左右,实乃天赐之侣,我发怒之时,群臣不敢劝谏,唯有她一人敢直言相劝,可恨天不假年,竟先我而去了,不怕世民取笑,若非尚有儿女,我真恨不能同她一起去了……
李世民被触动情肠,思及同样早逝的长孙皇后,亦是垂泪不已: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妻观音婢端方贤惠,真正是母仪天下,当初我欲杀魏征那个乡巴佬,也是被她劝住——只是天不垂怜,观音婢早早离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若是到了伤心处,尤其是人力所能控制?
两人说到此处,倒真同病相怜,更触愁肠。
高祖拭泪道:徐皇后去后不久,我的小女儿也病逝了,那是我们最小的孩子,才刚刚六岁啊,我还没来得及为她选驸马,还没来得及为她划定最富庶的封地,她便随她母亲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此处,好容易停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李世民失声痛哭:我的兕子啊!我给女儿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体健无病,不成想……那孩子去的时候,也才十二岁啊!
两位人间天子相对痛哭,左右闻者无不伤心落泪。
朱元璋背着手打外边进来,见状不禁冷笑: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做小儿女情态?哭哭啼啼,惹人笑话!我听人说新来个李元达,出身草莽却登顶帝位,还当是来了个能说话的,没成想你刚进门就见你们俩在这儿抱头痛哭,好不丢人现眼!
高祖倒不气恼,也不拭泪,只道: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难道便与普通人不一样?我与世民方才思及早逝贤妻,又同有幼女早夭之厄,故而伤心落泪,叫尊驾见笑了。
朱元璋想起同样早逝的马皇后和爱子朱标,脸上哂意消散,神情黯然起来,拉了把椅子坐下,闷声道:也给我倒杯酒。
高祖亲自为他斟酒,又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他姓朱名元璋,字国瑞,李世民简单介绍了几句,说:开局一个碗,后来做了天子,倒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高祖便笑道:原来是朱兄,失敬、失敬。
皇帝又如何?朱元璋喟然长叹,潸然泪下:连老妻和儿子都保不住,死后儿孙们又……唉,不说也罢!
三人各有心事,谁都没说话,夜风呼啸,卷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进入他们耳中,连带着鼻中似乎也添了几分血腥气。
高祖神色微变,下意识循着声音与血腥气传来的方位去看,肩膀却被李世民拍了下:不用管,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嬴政在家打儿子。
高祖茫然不解:嬴政是哪位天子?他的儿子能到此处,想必也是圣明天子,为何要打?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朱元璋为他添了杯酒,幸灾乐祸道:嬴政乃是我跟李世民所在世界的第一位皇帝,人称祖龙,功绩赫赫,真正是千古一帝。跟他住在一起的可不是个普通儿子,荒废朝政,杀尽兄弟姐妹,偌大一个帝国被他折腾的亡了,十殿阎罗都看不下去了,特许他到这儿来赎罪,以平始皇的怒气。
高祖了然:原来如此。
他话音刚落,门前便出现了一道高大阴沉的身影,嬴政手扶佩剑,冷笑道: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孙杀儿,儿杀孙,五十步笑百步!
朱元璋被他戳到痛处,猝然变色,便待起身同他分辨个明白,高祖与李世民一左一右将他按住:喝酒喝酒,且消消气!
嬴政一声轻嗤,虎目落到座中三人脸上,神情不禁闪过一抹狐疑,最后看向唯一一个陌生人高祖,奇怪道:你便是新来的李元达?你们都曾哭过?
正是,始皇有礼。高祖向他行个平辈之间的礼节,不卑不亢道:我们几人思及早逝妻儿,不免伤怀,故而落泪。
这跟他可说不着,李世民哼笑道:他没立过皇后,儿女嘛,也没什么特别亲近宠爱的,只想一统六国,长生不老,不分心在这些事情上。
高祖诧异不已:哦?
嬴政头颅高昂,傲然道:朕坐拥天下,威震八荒,功过三皇,德超五帝,世间焉有女子能与朕并驾齐驱?尔等如此纠结于儿女情长,当真是妇人之态!
刘彻脚步轻快的走过来,讥诮道:就是因为你这样刻薄尖锐,所以才使得儿子畏惧,接到一封假诏书令自尽,便心灰意冷的自杀了。
嬴政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逼死过妻室、太子的人没资格评这么说朕!
第2章 皇帝们很生气
高祖听众皇帝针锋相对,实在哭笑不得,起身请新来的二人入座,又道:今日初见,诸君果真风采卓然,就当是为元达洗尘,只饮酒,勿要论及过往,再起争执。
嬴政与刘彻先后前来,便是想颠一颠新来皇帝的分量,现下见他不骄不馁,意态和煦,倒是略有几分好感,顺势落座,彼此言谈起来。
在座诸人皆是盛世君主,一时之雄,说起内政及征战之时也是各有见地,席间觥筹交错,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第一次小聚算是宾主尽欢,再之后高祖还府,便下帖邀请众人往自己府上行宴,一来二去的便熟稔起来,又结识了隋文帝与明成祖等诸人,时常约着饮酒叙话,分外和乐。
这天高祖同其余几位皇帝一道往忘川河去泛舟游玩,结伴返回途径阎王殿时,却见殿外悬浮着一个光团,相隔一段距离看见他们,忽的上下乱颤,直直的飞到了他们近前。
始皇帝?!周高祖?!唐太宗?!我的妈呀,还有明太祖、汉武帝?!
嬴政拂袖将它拨开,皱眉道:这是何物?
其余几位皇帝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附近有阴差值守,听闻之后毕恭毕敬的同他解释:陛下,这是后世的科技产物,名叫系统,因为地府联通各方世界,空间途径奇多,所以偶尔也会有些新鲜玩意儿到这儿来……
系统?高祖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禁奇怪:这是何意?
那阴差还没说话,那系统便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高采烈道:高祖?大周高祖文皇帝李元达?!
是朕,高祖上下端详着它,疑惑道:你听闻过朕?
当然,您在后世可是大大的有名!
系统语气难掩激动:有个问题后世的人争论不休,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今天机缘巧合来到地府见了您本人,可算是有机会问出来了。
后世也知晓朕的功绩么?
高祖被搔到了痒处,心下矜傲,难掩得意的环视一周,和颜悦色道:你想问什么?
那系统听他应声,便迫不及待道:你最在意的女人究竟是谁?德明皇后还是柳昭容?!
噗嗤!刘彻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祖原以为它会问自己三征西域时的赫赫功绩,又或者是南越内附这样彪炳青史的功勋,万万没想到它想问的竟是这等后宫琐事,内容又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他心下恼怒:柳昭容是哪一个?贱婢安敢同德明皇后相提并论!
德明皇后徐氏乃是高祖原配发妻,贤淑明德,宽容慈和,现下陡然听闻系统说后世之人竟将他贤淑的徐皇后与一个不知所谓的柳昭容相提并论,如何能不大动肝火?
系统吓了一跳,讷讷道:就,就是那个会写诗的才女,柳昭容啊。
高祖想了半天,才在记忆角落里扒拉出这么一个人来,莫名其妙道:一个昭容而已,如何能与德明皇后相提并论?
他心念浮动,怒意顿生:难道是有人改了起居注,又或者是删除了本朝史书中关于德明皇后的记载?!
徐皇后死后,高祖亲自为其治丧,辍朝三月,以最高礼节待之,又下令将徐皇后在时的美德言行编纂成书,录于史书之中,再三检阅无碍才肯罢休。
现下听系统说后世人居然会争论他最在意的究竟是德明皇后还是柳昭容,高祖不得其解之余,便觉得是有人删改了史书和起居注。
没有啊,系统说:关于德明皇后的记载都原原本本的在那儿。
高祖大动肝火:那柳氏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后世柳家人为史官,格外为她增添了什么?贱婢该死!
他是盛世君主,虽然身陨,但皇威犹在,既发雷霆之怒,方圆十里之内便有紫色雷电闪烁。
系统战战兢兢,忙道:那倒也没有,主要是后世有个导演拍了一部电视剧……嗯,您可以理解为以您为主人公的传奇故事,柳昭容是女主角。
电视剧高祖不懂,但传奇故事他听明白了,女主角的意思也能猜出来几分,登时横眉怒目:她是女主角,那德明皇后呢?
系统:女配。
高祖明白了:电视剧里说朕最在意的是柳氏,所以后世人也这么想?他们没脑子,自己不会思考是吗?!
系统哼哧了一会儿,辩解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当时史书对柳昭容的记载太少了……
高祖几乎要冷笑出声:区区一婢妾耳,也配大书特书?
系统小心翼翼的解释:后世有一种说法,说您最在意的其实是柳昭容,只是为了保护她,所以令人删除了关于她的记载……
高祖:?????
朕最在意柳氏,所以让她寂寂无名,连个史书记载都没有?说这话的是用脚后跟想事情的吗?!
高祖怒道:朕若真是在意柳氏,她怎么会只是昭容?不说是贵妃,起码也该是四妃之一吧!这他们又该怎么圆?!
系统低眉顺眼的解释:他们说您是为了保护柳氏不被后宫嫔妃妒恨,拉徐皇后做挡箭牌呢。
高祖:?????
众皇帝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他娘的屁!
高祖当了几十年皇帝,读书习字、修身养性,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脏话了:朕堂堂天子,制衡天下,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不敢给她晋位,还要用皇后来当挡箭牌?敢情朕这个皇位是过家家坐上去的?!
这么说的人知道什么叫在意吗?
他发飙说:朕在意徐皇后,所以加恩她的娘家,恩封她的父兄,朕在意徐皇后,所以宠爱她所出的儿女,要什么给什么,朕在意徐皇后,所以死后只想跟她合葬,令史官记录皇后的懿德,让后世子孙景仰附从——这几样柳氏沾边了吗,就敢说她是朕平生最爱?!
系统被他怼的不敢吱声。
高祖叉腰在门口转了三圈,才算把那股子心火压下去,半晌过去,忽然道:难道柳氏死后跟朕合葬了?朕不是跟太子说宫妃一概不得附葬帝陵的吗?那个小兔崽子居然敢阳奉阴违?!
系统哆哆嗦嗦的说:柳氏没有附葬帝陵,甚至没有葬入妃陵。
高祖:?????
高祖不得其解道:那为什么说朕最在意她?!
系统声音虚弱的辩解说:这不是说您想让她自由自在,不受束缚,来生不入皇家吗?
高祖:?????
刘彻笑的肚子疼,朱元璋叫旁边李世民帮忙揉一揉肠子,饶是嬴政向来威严凌厉,此时嘴角也不禁抽动起来。
后世人能不能去看看史书,了解一下什么叫丧礼?!我大周讲求事死如事生,朕虽死,衣冠却时常巡视龙兴之地,地下与徐皇后常相伴——柳氏连妃陵都没进,不受香火供奉,不得恩荫母家,这不就是驱逐出宫,孤魂野鬼?
高祖愤怒之余,又觉可笑至极,也荒唐至极:一个妾侍不被丈夫接纳,不被丈夫的家族接纳,孤身在外游荡,你觉得这叫在意?朕看是痛恨还差不多!
系统小声说:据说是爱之深恨之切,正是因为爱过,所以才会这么恨她……
高祖:?????
高祖被气笑了,说:照这个说法,朕枭逆贼首级,鞭尸凌迟也是因为在意他?朕驾崩时柳氏未死,朕死之后,她便是太妃,丧葬之事皆由帝后做主,润儿夫妻为何这般对待她?
说及此处,他若有所思:柳氏的家人可有记载?
就是因为没有记载,后世人才会诸多揣测啊,系统说:史书上对她的记载很少,所以才给了编剧发挥的空间。
高祖冷笑一声,眸光凌厉:我儿人间帝皇,何必这样折辱一个太妃,又删去柳家的相关记载?除非是她犯了大忌,祸及母家……
系统:?????
系统万万没想到询问过当事人之后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正浮在半空中愣神,冷不防被一只大手抓住,李世民的面孔已然迫近:朕呢?后世人是怎么说朕的?
系统迟疑着想了想,好奇的问:后世有人说您最爱的女人是杨妃,是真的吗?
?????李世民诧异至极:他们怎么会这么想?朕最在意的当然是观音婢啊!
系统又问:听说您最喜欢的儿子是吴王李恪,最宠爱的女儿是高阳公主,是真的吗?
?????李世民啼笑皆非:朕最心爱的儿女全都是观音婢生的,唯二带在身边养着的儿女也是观音婢所出,承乾那个小兔崽子造反,朕气个半死都没舍得杀他呢!这么说的人不知道去翻翻史书吗?
系统犹豫着问:可史书不是记载,说您想立吴王李恪做太子吗?
那不是障眼法吗,假的啊,李世民不假思索道:朕有嫡子三人不封,反倒封庶子为皇太子?再说朕那时候找去商量的人是长孙无忌、观音婢的兄长,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肯定会支持自己嫡亲的外甥啊!
刘彻忍不住嗤笑出声:后世人脑子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然后他问:朕呢,朕重创匈奴,平定闽越,又开丝绸之路,如此功绩,后世如何评说?
系统踌躇半晌,试探着说:薄情寡义凤凰男?
……刘彻:什么意思?
系统小心翼翼的解释了出来:就是说您负心薄幸,废黜了陈皇后,不记得金屋藏娇之情,卫皇后厚颜无耻是小三。
刘彻勃然变色,颇觉可笑:朕昔年废后,一是因陈皇后无子,二是因她行巫蛊之事,三是以此打击窦氏外戚和功臣之家,一国皇后的废立牵扯诸多,焉能与儿女情长相提并论!朕若真是狠心,就该如钩弋夫人事赐死,何必恩养宫中,从优待之!
再说卫子夫,她为朕诞下了第一位皇子,那时候朕已经二十有九——你可知就因为宫中迟迟未有皇子诞生,连朕的亲舅舅都与淮南王勾结,论及朕死后如何瓜分天下?更不必说卫青霍去病二人叠加所有功绩,十个陈阿娇也比不上!天子家事亦是国事,怎么你们就只能看见女人争风吃醋那些个芝麻小事,别的都瞧不见?!
系统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身上光芒都黯淡了许多,朱元璋挤开几个愤怒不已的皇帝,揣着手走过去,小声问:没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系统闪烁两下,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朱元璋霎时呈现出金刚怒目之态:什么?说朕长了一张驴脸?!
第3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1
继高祖与刘彻、李世民之后,朱元璋也愤怒起来。
浅薄鄙陋,如此为外物所动,无半分帝王之态!
嬴政见状冷笑,手扶佩剑走过去,傲然道:朕开皇帝之首,功在千秋,后世又如何评说?
系统有了前边几个教训,迟疑着不敢说话。
嬴政见状剑眉冷蹙,厉声道:讲!
那光团犹豫着闪烁了几下,跳到嬴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嬴政那张难掩英武威仪的面孔霎时间阴沉起来,聚集起一片阴鸷与惊怒的浓重乌云。
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凑过去的刘彻难掩兴奋,大声说:他跟荆轲抢女人?还帮荆轲养儿子?!
嬴政:……
刘彻恍若未见,兴高采烈道:还跟寡妇共分天下?!
嬴政:……
众皇帝听完都被吓了一跳,暂时停了吐槽的动作,满面惊疑的看向身处事件中心的始皇帝和系统。
嬴政脸色铁青,神情阴郁,扶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绷起,难掩怒色,看起来马上就要杀人了。
朱元璋见状,不禁咂咂嘴,说:浅陋粗鄙啊。
李世民见状,也跟着咂咂嘴,说:为外物所动啊。
高祖跟着组队,咂咂嘴,说:帝王之态哪儿去了?
刘彻:嘻嘻嘻嘻!
嬴政:……
嬴政身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脸色发黑,雷霆隐约,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打道回府。
高祖见状不禁有些担忧:他没事吧?
不好说,刘彻抚了抚下颌上的胡须,幸灾乐祸道:说不定明天就被气成死鬼了。
高祖:……
系统一天之内见到了这么多传说人物,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收场,心虚的闪烁几下,转身想跑,下一瞬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朱元璋捏着那光团,哼道:跟我回去吧!
……
因为系统的到来,本来气氛和睦的皇帝住宅区仿佛也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这天晚上回府之后,高祖在塌上躺了半宿都不曾入眠,辗转反侧之后起身登上亭台,就见隔壁李世民正对月酌酒,神情中透着几分忧郁,难掩愁苦。
高祖便顺着外墙翻进了他院中:三更半夜,借酒浇愁,可不像是你李世民的作风。
李世民便哼笑道:你不也是一夜无眠?
高祖默然,落座后一声叹息:我就是觉得心里边堵得慌,想我与德明皇后相识于末时,风雨同舟几十载,怎么到了后世人嘴里,她就成了别人的挡箭牌,我端出去的牌匾?
李世民听完冷笑,神情不满:我的长孙皇后都被说成什么了——拉皮条的鸨母!皇后择选宫妃,这不是职责所在吗,怎么就成了鸨母?更别说什么杨妃真爱……我想想就糟心!
夜风呼啸着袭来,将胡亥的哭喊声送出很远。
高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始皇还在打儿子呢?
李世民说:他就是这样,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去打儿子,早就习惯了,今天他这么生气,恐怕得打一宿。
正说着,就听胡亥的哭喊声停了,二人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愣是没听见声音再传过来。
不会真是给气死了吧?
高祖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李世民也跟了上去。
嬴政的府邸离这里不算远,二人骑马前去,刚拐过街角,就见始皇高大阴沉的身影正站在门前,刘彻不知道打哪儿搬过去一把椅子,正坐在上边乐颠颠的跟始皇吵架。
嬴政:你晚年昏庸,兴巫蛊之乱!
刘彻:你跟寡妇共分天下!
嬴政:你宠信方士,连女儿都被栾大骗走了!
刘彻:你跟寡妇共分天下!
嬴政:你强兵黩武,以至于户口减半,流民四起,骏马锐减,不得再征西域!
刘彻:你跟寡妇共分天下!
嬴政恼怒至极:我们能不提寡妇这件事吗?!
刘彻看了他一眼,说:你跟荆轲抢女人,帮荆轲养儿子!
嬴政反唇相讥:凤凰男没资格这么说朕!
刘彻笑嘻嘻道:可是凤凰男没跟寡妇共分天下啊!
嬴政:……
嬴政脸色铁青,头顶乌云,手掌捂着心口,强撑着不肯在仇寇面前倒下。
李世民跟高祖满头黑线,下马近前去劝:干什么呢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李世民拍了拍嬴政肩,叫他进府去打胡亥消消气,高祖则劝着刘彻回去:都曾是人间帝皇,大晚上在这儿骂街,多难看,走吧走吧。
刘彻自觉胜了一仗,吹着口哨,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高祖同李世民对视一眼,齐齐苦笑出声。
……
朱元璋一通威逼利诱,从系统嘴里边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心情实在郁郁,叹一口气,转身上了房顶。
他年轻的时候,每每心绪沉郁,就喜欢到房顶上去躲清静,这习惯也就只有老马知道,也时常默默的在他身边陪着。
再后来他老了,她也去了,他再也没有一个人上过房顶。
夜风呼啸,倘若他还是人,这时候大抵会觉得冷,只是人成了鬼,现在也感觉不到这些了。
屋顶上很高,视线也好,朱元璋放目远眺,能窥见左右邻居院子里的场景。
那边嬴政提着马鞭在打儿子,神情阴鸷含怒,恨不能生食其肉,另一边李世民和李元达聚在一起喝酒,抱头哭他们的皇后和儿女。
朱棣打嬴政门前经过,听见里边动静之后眉头拧个疙瘩,唯恐自己有样学样揍他个兔崽子,狗狗祟祟的到了门前,发觉自己不在,这才快步回他自己房里去。
皇帝的悲欢并不相通,朱元璋只觉得他们吵闹。
在屋顶坐了一宿,第二天朱元璋设宴请众皇帝来做客,李世民跟李元达要好,两人挨在一起,嬴政跟刘彻两看相厌,分别坐在他们两边。
朱元璋在夜色里呆了一宿,身上还有未曾散去的寒霜之气,亲自帮众皇帝烫了壶酒斟上,说:诸位在人间时威震四方,称制天下,现下到了地府,虽得享长生,再无病痛,但终究有意难全之事,若有机缘回故旧之国去,诸君可愿前往?
皇帝们听罢,精神齐齐为之一振,下意识打量四遭,刘彻眼疾手快,顺势将房门掩上,在众皇帝明亮双眸中低声道:此话怎讲?
朱元璋自袖中拎出来一个葛优瘫的光团:用它!我已经仔细审过了,此物名为系统,可沟通万方世界,我一人之力不足,但若是集合诸君之力,几经周转之后,未尝不和重回故国,弥补遗憾。
嬴政不觉往前凑了凑身体:当真有这般神奇?
李世民也道:能叫我再回大唐去?
一次两次肯定不行,但是多穿几次就有可能,朱元璋环视一圈,目光灼灼,难掩威势:我要去,谁想试试看?
众皇帝在人间或多或少都有未尽之憾,若真能再回故国,重来一次,当真是大大美事。
几双眼眸彼此交汇,无一人退缩,众皇帝齐齐拍板,断然道:干了,算我一个!
……
阎罗殿巍峨高耸,立于幽冥焰火之上,今日在殿中值守的却是楚江王。
鬼差送了今日被押抵地府的新鬼名录,另有投胎名册提交,楚江王刚翻了几页,就听有阴差张皇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那群人间皇帝带着系统跑路了!
楚江王大吃一惊:什么?!
……
短暂的晕眩混沌之后,高祖的意识回归,略一定神,便发现自己此时正同其余几位皇帝一道坐在石凳之上,周遭都是浩无边际的白雾。
嬴政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便是进入他方世界之后,我等身处的意识空间。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这时候白雾上空缓缓飘落下一张白绢,李世民手抚胡须,笑道:想必是这方世界的本源意识了。
朱元璋目光欣然,难掩盼冀:却不知是如何洪钟大吕,发人深省。
高祖伸手将那张白绢借住,垂眸看了一眼,眉头登时拧个疙瘩,脸色愤慨。
众皇帝见他神情有异,忙凑头过去,定睛细看,便见白绢上只写了两行字: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
从她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是您找了十年的那块。
……高祖:?????
……众皇帝:?????
高祖:公主已被杖毙?
嬴政:还是被驸马杖毙的?
刘彻:驸马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想跟全家人一起解脱吗?
李世民:敢杖毙我爱女,祖坟都给他刨了!
朱元璋:别这样,太残忍了,心平气和的剥掉他的皮不好吗。
第4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2
高祖满头黑线的对着那行字看了会儿,忍不住道: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话音刚落,他眼前视线猛地一花,恍惚过后回过神来,便见自己身处内廷之中,雕梁画栋,玉宇琼楼,几个严妆宫人垂手侍立一侧,沉默如几尊泥塑。
地砖上有破碎的瓷片和洒落的茶水,几名内侍半蹲在地上收拾,旁边守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内侍守着,见他睁眼,忙近前一步,毕恭毕敬道:临近午时,陛下往何处去用膳?在太极殿,还是往贵妃娘娘所在的甘露殿?
太极殿,甘露殿,名字都颇不俗,却不是朕的河清殿。
高祖料想自己此刻已经进入到那方不怎么聪明的世界之中,眼底异色一闪即逝,却不做声,摆手示意那内侍退下,以手支颐,撑住了额头。
这是个史书上不曾记载过的朝代,国号为安。
而他现在就是大安朝的开国之君,栾正焕。
此人乡野出身,祖上曾经做过屠夫,因前朝暴政,苛捐杂税甚多,难以为生,父母过世之后,便落草当了山寇,很是招揽了一些人手,再后来被节度使庞威招安,做了他麾下偏将。
栾正焕骁勇善战,粗中有细,人又讲义气,身边很快就汇集起一股力量,逐渐取代庞威,成为了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前朝末帝昏庸,为权臣毒杀,各方军阀顺势起兵,逐鹿天下,经过十年大乱之后,栾正焕扫平各方势力,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安,年号永宁。
栾正焕武功出众,以一当百,虽说有借过庞威这股东风的势,但这天下终究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做不得假,可打天下跟坐天下是两回事,刀枪斧戟能逐鹿天下,却不能使人心归附,百姓顺服。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所以登基之初便优待士人,广招清流名士来京,一是为了彰显自己求贤纳才之心,二来也是为了安抚百姓,以示兵祸已休,尽可以安居乐业。
这步棋倒是没什么错处,只是以高祖看来,栾正焕的做法却有些过犹不及。
他本就是个粗人武夫,硬跟那些名流名士融合在一起,倒像是陶瓷罐子跟邢窑白瓷摆在一起似的,怎么着都不伦不类。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没什么文化底蕴,所欲栾正焕对待这些饱读诗书的大儒名士,总有种微妙的低了一头的自卑感,身为天子,倒好像是要求着那群名士出仕似的。
这缺点只能说是因为出身和识见不足带来的,而另一个缺点,那就纯粹是男人好色的本性在作祟了。
栾正焕落草时娶妻苗氏,那时候正值兵荒马乱,苗家举家逃难,苗氏和弟弟则被继母趁机丢下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栾正焕给了他们俩一口饭吃,也给自己添了个媳妇。
苗氏的父亲在县衙里当班头,算是个不入品的小吏,家里边虽然没什么丫鬟仆役伺候,但好歹也是识几个字,人长得不算多好看,但起码五官周正。
栾正焕鼻直口方,堪称相貌堂堂,虽说是个土匪,但从来都是打劫贪官豪绅,也没用武力逼迫威胁人,品性在及格线以上。
都这种时候了,俩人谁也没嫌弃谁,叫山寨里边的兄弟们见证着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以高祖的眼光来看,苗氏待栾正焕没的说,温柔贤淑,家里边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栾正焕兄弟们家里边也照顾的十分细致,即便是后来栾正焕成了一方枭雄,她也堪称是合格的主母。
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发达了也一样,栾正焕今年三十七,苗氏比他小两岁,也三十五了。
本来就不算是什么美人,早年又饱经风霜,即便后来成了人上人擅加保养,看起来也是容颜憔悴,皱纹早生,宛如四十妇人。
栾正焕还没称帝的时候身边就纳了几个妾,有庞威送的,有底下人孝敬的,还有亲附他的势力送女儿过去以示忠心的,这时候相对来说倒是还好,妾侍们虽然不乏门第较高的,但栾正焕心里边有杆秤,知道谁主谁次,跟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也都认苗氏这个大嫂。
但是在他称帝之后,后宫选秀添了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称霸一方时栾正焕身边的女人有富商送的,有属下进献的,门第高也高不到哪儿去,还有死了丈夫的寡妇被他收容,但称帝之后就不一样了。
出身簪缨世家的贵女,清流名门家的美人,甚至还有前朝的两位公主,搁从前从他身边经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高高在上的女人都成了他的宫嫔、他的附属,栾正焕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贵女们,举止是那样的娴静,言谈是那样高雅,斟茶时露出一截手腕,凝白如玉,细滑如脂,苗氏这样小门小户出来、只粗略识得几个字的女人跟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格格不入。
他开始嫌弃苗氏了。
后来登基之时,栾正焕虽然也册封苗氏为皇后,但更多的是为了安抚旧人和苗氏所出的几个孩子,在那之后,他很少再去探望苗氏,更不会再在苗氏处过夜,反而经常在新入宫的美人之中流连。
从前追随起事的将领们私下劝诫,栾正焕嘴上答应,心里边却愈加的不耐烦。
相伴了二十年的丈夫如此薄情,苗皇后实在伤心,上个月中秋节时对月伤怀,便流露出几分倦怠之意。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贵妃秦氏却借题发挥,说皇后心存怨怼,不敬天子,藐视君上,其余宫妃们也纷纷出言附和,煽风点火。
栾正焕此前被几个老部下劝了又劝,心里早就憋了三分怒气,酒进了肚子发酵片刻,那怒气便被催化到了十分,居然不管不顾,下令驱逐苗皇后出宫,返回娘家,无令不得擅出。
苗皇后错愕伤心,大失颜面,回到娘家之后便卧病不起,她所出的几个孩子更是心生怨愤,此后几次同栾正焕争执,再加上秦贵妃与宫中其余妃嫔们在旁边吹风,苗皇后与她所出儿女们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不久之前,跟随栾正焕打天下的谋臣廖元晏入宫拜谒,便问:若有一日,臣在宫中酒后失礼,将桌席打翻,陛下是否会降罪于臣?
栾正焕不假思索:你我旧时兄弟,情同手足,朕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见怪?
廖元晏又道:假若臣在宫宴之上跟同僚打起来了呢,陛下是否会降罪下狱?
栾正焕笑着说:元宴是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即便是一时之间有什么误会,事后说开也便罢了。
廖元晏道:陛下会见罪于臣吗?
栾正焕思忖几瞬,摇头道:若是闹的厉害了,当时或许会生气,过后也就罢了,你我君臣相知相得,又怎么会因为些许小事而生出嫌隙来?
廖元晏三呼万岁,然后跪下身去,诚恳道:臣跟随陛下不过十余年,远远逊色于皇后殿下,即便如此,陛下尚且如此宽宏大量,何以待皇后如此苛刻?如今陛下坐拥四海,称制天下,却不该忘记当年在山寨里为您浆洗衣服、侍奉饭食的发妻啊。
栾正焕不曾想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为苗皇后求情,登时大怒,脸色阴沉,令他即刻退下。
廖元晏再求,栾正焕怒气更盛,摔了面前茶盏,吩咐内侍请他出去。
如此再三,廖元晏终于起身,道是家中老母年迈,须得奉养,现在天下太平,海内澄清,他尽了臣子的责任,也该辞官回家去尽一尽人子的孝心了。
栾正焕此时怒火中烧,哪里还想得这么多,听廖元晏这样说,当即便点头应了,又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廖元晏最后向他一拜,起身退了出去。
将这长长的一段回忆看完,系统空间内外皆是默然无语。
这么过了一刻钟,朱元璋先自愤愤道:这厮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听小老婆撺掇欺辱老妻,什么东西,老朱的后宫里要是有人敢这么欺负老马,皮都给她扒了!
李世民也皱眉道:患难夫妻怎可轻弃?栾正焕无德,秦氏狐媚祸水,不可留也!
嬴政皱眉不语,刘彻则道:长此以往,君臣离心,于朝野也是大大不利啊。
高祖也不禁摇头长叹:苗氏出身的确不高,也的确不似前朝公主、高门贵女那般仪礼得体、雍容高范,但她是栾正焕的糟糠之妻啊,一起吃过苦、共患难的妻子,怎么能这样对她?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觉得公主、贵女血脉尊贵,高不可攀,那他当初还造什么反?老老实实饿死不就好了吗?
嬴政虽未立后,对于苗皇后这种忠贞贤淑的女子却也心怀敬佩,摇头道:苗氏这样的贤妻尚且如此下场,难怪廖元晏心灰意冷,不愿继续辅佐。朕观此人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廖元晏急流勇退,看似损失甚大,却得以保全自身,安享晚年,至于其余功臣,怕就难了。
刘彻时刻不忘杠一杠嬴政:你不是仇女吗,竟还有欣赏的女人?
人死事消,从前觉得难以启齿的恨意和恼怒都逐渐消去,嬴政已经能坦然面对旧事:朕只是厌恶那些不知羞耻的淫妇,几时仇恨过女人?昔年巴寡妇清入咸阳,朕甚为礼遇,再则,终朕一生,何曾杀过功臣,行鸟尽弓藏之事?
几位皇帝听得神情一肃,刘彻也没再杠跟寡妇共享天下的事情,李世民默然无语,朱元璋则十分看不上栾正焕的行径:穿着蓑衣遮风挡雨上了岸就嫌弃蓑衣厚重难看,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初是个什么东西?丧良心的玩意儿,这种事情老朱可办不出来!
众皇帝在白雾空间里议论纷纷,高祖则迅速回过神来,问那中年内侍:廖先生离开多久了?
那内侍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大约两刻钟了。
廖元晏走后,栾正焕余怒未消,脸色阴沉不定,周遭内侍宫人不敢作声,过了许久,看他神色稍缓,方才敢近前去收拾茶盏残骸。
高祖闻言颔首,当即起身道:备马,朕即刻出宫。
出宫?内侍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正是午膳的时候,您好歹用些膳食啊,贵妃娘娘那儿煨着燕窝乳鸽,都两个多时辰了,就等您过去呢……
高祖冷冷瞟他一眼,嗤道:是你要做朕的主,还是贵妃要做朕的主?
内侍倏然变了脸色,冷汗涔涔的跪了下去,殿中内侍宫人噤若寒蝉,安静的落针可闻。
高祖却懒得同他废话,顾不得更换衣着,大步离开前殿,拾级而下。
早有仆从备了马在殿外等候,高祖飞身上马,扬鞭往宫外去。
宫中严禁行马,但皇帝显然不在约束之中,一道道宫门次第打开,沉重而威严,向万人之上的帝皇俯首。
高祖一路出宫,不及停留,便直奔廖府而去。
等到了廖府所在街前,高祖便下了马,叫侍从解下外袍与自己换上,准备亲自过去叫门。
侍从不解道:陛下,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您?
你们且在此等候,勿要近前。
高祖却未曾同他们解释,吩咐一句之后,便整理衣冠,到门前去向门房道:在下乃是廖先生昔日故交,今日途经此处,特来拜会,烦请老丈引路通传。
门房见他衣着不俗,器宇轩昂,便知道绝不是泼皮讹诈,再则,以廖家的门第,哪有无赖敢到此处作祟?
门房行个礼,恭敬道:这位老爷怎么称呼?
高祖笑道:等见了廖先生,他自然识得,烦请前方引路,待我前去拜会。
廖元晏交际往来的都是各方高士,脾气古怪的也不在少数,门房应了一声,同其余人交代一句,便引着他往府里边走。
廖府里仆从不多,这时候长廊间往来不断,搬东西的、收拾行囊的、前去计量债款的,不一而足。
高祖心下暗叹,便问那门房:怎么,廖先生打算搬家吗?
是呀,门房道:老爷说是辞了官,打算带老太太回老家去养老。
高祖默然不语。
门房引着他到了正厅,大抵是因为仆从们都去忙活了,外边无人值守,门房便请高祖在外等待片刻,自己入内通传。
老爷,外边来了位先生,说是您的故交,此时正在堂外等候。
廖元晏脸色灰败,病恹恹道:可曾说他姓甚名谁?
门房道:并不曾提。只说您见了必然识得。
廖元晏听得不解,倒不迟疑,起身道:且去看看再说。
门房前边引路,他走在后边,拐过鹅卵石铺就的走道与半条长廊一看,廖元晏不禁发怔,很快回过神来,忙躬身见礼:圣躬……
不等他拜下去,高祖便扶住他手臂,恳切道:我今日来此,只是元宴的一个故人罢了,但叙旧情,不分君臣。
廖元晏失神良久,心下五味俱陈:您诸事繁忙,何以竟有空暇来此陋舍?
高祖便整顿衣冠,郑重向他一礼:来向先生道谢,也向先生致歉。感激您忠耿直言,献纳忠谠,我德薄行陋,先前不能接受,先生离开之后左思右想,惭愧难当,特来向先生谢罪。
廖元晏不意他竟肯这般俯首低头,思及君臣二人相伴十余载,不禁泪湿衣襟,忙回礼道:陛下何至于此?臣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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