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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穷夫君是世家公子,
我先假装不知,
暗地里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做准备。
后来婆母上门宣布纳我为妾。
我笑了:把你儿子带走,我对做妾不感兴趣。
成功去父留子。
再见,他全家惨兮兮。
1
怀疑夫君顾樽攀高枝的第八天。
我抓起一串大钱,抱着孩子去了县城。
路上被一个混子打劫,我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一通乱捅。
正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
没一会儿,混子就跪地求饶了。
我把匕首一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冷冷的开口,你对县城熟吗?
熟,肯定熟。混子连道,我家就县城的,自小在这里长大。
帮我做件事。
混子一愣,随即笑道,姑奶奶尽管吩咐。
一个时辰后,我就带着混子到了顾樽教书的白鹿书院门口。
姑奶奶,我们来这里是?
我拉着他躲在暗处,抿了抿唇,压下心头难言的情绪,我怀疑我夫君再外面养外室了,还是个有钱的外室。
这,您是从哪发现的。混子傻眼,没想到遇到这种家庭纠纷,再说,女子以夫为天,男人吗,嘿嘿,懂的都懂。
我一拳砸他脸上,人 渣。
他吃痛,连忙求饶,姑奶奶,别,打人不打脸。
那您发现什么了?
他以前天天回家,现在休沐也不回家。
我发现他里衣穿的都是上好的丝绸,鞋面也是绸缎的,身上的墨香味也不对。
至少是二百两一块的松烟墨。
而他给孩子带的糕点也是县里迎宾酒楼特供的。
兴许他是有什么来钱的路子。
一个穷夫子,突然开窍,有了来钱的路子?
他还要科举,可不敢做生意。
混子见我眼神凶狠,不敢多说,那,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把他抓来严刑拷打一番。
我瞪他一眼,信不信我送你去牢里让你尝尝酷吏的手段。
别啊,那您什么打算?
你帮我盯着他,把他的行踪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抱着熟睡的孩子,手臂紧了紧,垂下眸子遮住眼里的酸涩,语气尽量保持冷静。
若是发现他与外室苟且,立即通知我。
我要去捉他个现行,然后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净身出户。
他攀上高枝,我无所谓,但是孩子的赡养费,他得出。
我话还没说完,书院里传来放课的钟声。
我和混子一起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我就指着一个身穿蓝色锦缎的男子,眼泪都落泪下来,你看,就是他。
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农户,日子虽然好过,我最多给他做细棉,可你看看他现在这一身,明显是富家公子的打扮。
我只顾着自说自话,没注意混子脸都白了。
等人走远,混子瘫坐在地,姑奶奶,你认错人了吧。
怎么可能,我夫君,怎么可能认错。
怎么可能呢?混子不信,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你肯定搞错了。
我把儿子的脸摆正,看吧,我儿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真像。混子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惊叫道,姑奶奶,你拐谁家孩子不好,你拐顾家的。。
我愣了愣,什么叫拐顾家的,我这就亲自给顾家生的好吗?
八年前,我上山采药救了从天而降的顾樽。
我父母双亡,他也举目无亲,一穷二白,还浑身多处骨折。
我尽心尽力照顾了一年,他才好的差不多。
日久生情,我们两个孤独的人结成了夫妻。
他本就是个读书人,于是我们决定他读书科举,我挣钱养家。
最穷的时候,我们天天吃拉嗓子的糙米粥,野菜汤。
他也没有读书人的架子,陪我下地干农活,上山采药打猎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去年他考中秀才进了县里的白鹿书院做夫子,边挣钱边读书。
再加上我也考上了行医证,可以替人看诊挣钱了。
因此这两年我们也渐渐攒起了一些家底。
本以为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可最近他却总是夜不归宿,后来直接说来回折腾的太累,住进了书院。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我也的确心疼他来回折腾,现在孩子也六岁了,不需要他帮忙照顾了。
他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我一直相信他是一个爱我,洁身自好又有责任心的男人,不会做出那些肮脏事。
直到我发现了这些昂贵的证据。
啥!
混子露出了一脸看疯子的表情。
姑奶奶,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再厉害也不能胡来啊。
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可是江城郡守的长子,盛京顾家的嫡孙。
人家还没成亲呢,你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不过我听说郡守大人还有一个老来子。
你不会是拐的人家弟弟吧。
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孩子送回去吧,要是被抓住就完蛋了。
那个啥,我就先走了,要是被发现我和您在一起,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完,他就要溜。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他,随后就给他塞了一颗药,这个毒药是我研制的,解药只有我有。
你必须听我的。
混子掐着脖子想吐出来,可无济于事,姑奶奶,这事我真不能掺合啊。
说着,他就哭了起来。
反正,以后你必须听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去柳树村找我。
说完,我也顾不上与他说话,转头就朝着顾樽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此刻,我心里其实已经刮起了狂风暴雨。
我想过他是不是为了钱,攀了高枝。
他是不是见多了城里的大家闺秀,看不上我这么一个乡野村姑了。
甚至我还抱着侥幸心里,他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赚钱的见不得人的生意,怕连累我们不敢回家。
可我唯独没想过,
八年来,陪我一起吃糠咽菜,穿粗布麻衣,住农家土胚房,上山下地干活的男人。
他其实不是个举目无亲的穷鬼,而是个豪门世家的公子哥。
所以,看见他进了迎宾楼之后,我咬了咬牙也走了进去,还花了一两银子打点小二,打听出了他进的雅间。
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骗我。
是担心我想攀他这个高枝,担心我妄想母凭子贵。
突然,我惨笑一声。
他的来历本是假的,兴许他只是下凡陪我玩一玩,现在玩够了也就准备抽身离开了吧。
樽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伯母这些年找你找疯了。
那顾林都被伯母收拾了,他不敢再对付你,你就回去吧。
莫不是你对那村姑上心了。
刚走到门口的我,脚步顿了顿,随后进了隔壁雅间。
毕竟他们雅间有人守着,我是无法靠近的。
但是隔壁也不错,完全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把孩子放在屋里的榻上睡觉,隔壁传来的声音却让我如坠冰窖。
樽哥要是舍不下村姑,纳了就是,何必纠结。
顾樽,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这婚前弄出外室和庶子,恐怕不太好吧。
这个声音语气有些冲,颇有替顾樽未婚妻打抱不平的意思。
未婚妻怎么了,以后给她正妻的体面就是了。之前那个声音不以为意道。
我闻言,顿时瘫软了身子。
本来,我怀疑他有了外室,没想到我自己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可我们当年也是三媒六聘,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拜了天地高堂结为夫妻的。
怎么现在我就成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我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现在我还有资格闯进去质问他吗?
我问什么,问他为什么骗我,好像差不多知道什么原因了。
问他还记得当年的海誓山盟,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母子,他一句有,带走我们,我们母子从此再无自由。
况且我在那些人面前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我闯进去找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告诉你,顾樽,我不允许你委屈柔儿。刚刚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放心吧,我没有舍不下她,只是孩子肯定是带走的。顾樽云淡风轻的说,我们顾家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
至于陈桑桑,我会给她一笔钱打发了。
那人又说:
就怕她死缠烂打,或者管不住嘴叫柔儿知道,那得多伤心。
不如我帮你一把,拔了舌头,废了手,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我闻言,拼命捂着嘴,不敢吱声,就怕被人发现,万一他们现在就这么对我呢。
这一刻,我更加认识到顾樽与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救人都来不及,而他们视人命如草芥。
脸颊冰凉,我伸手摸了摸脸,原来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
那种明知是他的错,可自己却无力去指责,
让觉得难受,憋屈,还有一种恐惧,迷惘。
一瞬间全都充斥在我心间。
娘,你怎么了?
怎么哭了?
儿子不知何时醒了,担忧的看着我。
与此同时,隔壁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2.
我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儿子。
同一时间,顾樽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公子哥。
你,你就是陈桑桑。
圆脸公子哥说出我的名字,他身边的黑衣男子眼里闪过杀气。
顾樽的袍角有些茶渍,神色慌张的走到我们身边:桑桑?
你怎么在这里?还带着锦儿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指,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就想吃你经常带给我的那口糕点了,就来了。
你呢?怎么在这里。
我假装惊讶的打量他,夫君,你这身衣服哪来的,很贵吧。
回家还是穿棉布,要是干活刮坏了,我得心疼死。
我松开锦儿,让锦儿跟他说话,自己则旁若无人的去拿桌上的糕点吃。
幸好我点了一盘,否则真不好说。
边吃,我边竖起耳边听儿子和顾樽说话。
听到他问儿子有没有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时。
我心里止不住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在儿子一直在睡觉,他说:
没听到什么啊。
儿子抓住顾樽的衣服说:爹,我们来看您,可在路上遇到了坏人。
幸好娘带了防身的药,才脱身。
一进城,我就闹着要吃迎宾楼的糕点,又偷懒不想动了。
娘就索性带我来这里了。
他濡沐的看着顾樽,惊喜的说:没想到爹也在这里。
爹,你好久没回家,我和娘都想你。
顾樽神色微动朝我看了一眼,最近,我有些疏忽你们了。
呵呵,看来他还没想撕破脸。
既然他要演,我就陪他演一段。
我整理好情绪,转身面对他,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家里。
我拉过锦儿,严肃的说:好了,见过爹爹了,一会儿我们把糕点打包带回家吧。
说着,我还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些吃食和衣物给他。
换季了,总要换上棉衣才暖和。
我瞄了瞄门口,既然你有伴,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家,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
我牵着锦儿离开,锦儿不舍的回头好几次。
顾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跟了出来,我送你们。
真的,太好了。
顾锦连忙牵住他的手。
顾樽!黑衣男子警告般的唤了他一声。
萧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你最好不要把手伸的太长。
做牛车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点上蜡烛,我简单热了路上买的包子,一家人吃了肚饱。
哄睡了锦儿,我端水洗漱,他眼神幽深的看着我。
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拧着布巾擦脸,随后问。
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手里的动作稍滞,转瞬间把毛巾挂在架子上,说什么?
说你竟然敢买这么贵的衣服,你那里肯定没钱了吧。
我掏出家里的钱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包银子塞给他:我知道你跟那样的人做朋友,肯定不能寒酸了。
拿着,咱家现在也有些家底,不用太节省。
他怀里抱着银子,神色复杂。
你就真的没听到我们说什么?
说什么?我路上遇见劫匪,怕都怕死了,一进雅间就抱着儿子哭,哪有心思管别人说什么?
干嘛,你们是在说什么重要大事,不能让别人听见吗?我神色凝重起来,顾樽,我警告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想我跟儿子。
前途和钱财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
我不想做寡妇,我儿子也不能小小年纪没了爹。
我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心里就痛,我就这一点普通的愿望,可如今却成了奢望。
他死死盯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笑着安抚我,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桑桑,现在各国战争频发,兴许什么时候就打到江城,这里也并不安全。
你是秀才,总不能征兵征到你吧。
大不了,我们全家逃走,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不能活。
我带着儿子逃走,你爱干嘛干嘛,反正与我无关。
可是心里话不能说,还得与他虚与委蛇。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我眼角冒出泪花,他叹了口气拉我入怀,
放心,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也会保护你们母子。
恩,我相信你。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呢?
一个说要拿钱打发掉我的男人,满嘴谎言。
翌日,我像往常一样送他去村口坐牛车。
看着他的牛车走远,我回屋把锦儿送去启蒙学堂。
而我自己就泡进药房制药。
本来我是想带着孩子逃跑的,可昨日他提醒我了,如今到处都是战争,去哪里都不安全。
而我现在要防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要打发我,还有那个想弄死我的黑衣男人。
思来想去,我只有一手制药的手段了。
之前我不想害人,只弄了些迷药。
如今我倒是可以把师傅的毒经拿出来好好研究一番。
顾樽又是连续十日未归,我连续制了十日的读。
我在厨房做饭,听着儿子的读书声,突然就觉得没有他好像也不错。
之前他不在,儿子还会问,如今儿子也就他刚走的那两天问一句,后面也再也没问过。
或者他这样慢慢的在我们生命中消失也挺好的。
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戒断了他这个人时,他回来了,并且不是一个人。
从河边洗碗衣服回来,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又听见家里有哭声,我拔腿就冲进家门。
锦儿!
只见孩子从一个穿着华贵的美妇人怀里露出头,娘,这位漂亮姨姨一进门就抱着我哭。
锦儿,这是祖母。
顾樽提醒他,随后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水盆放下,随后拉着我走到美妇人身边,
桑桑,这是我娘。
你娘?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举目无亲?
对不起,桑桑,我骗了你。
他说:那时与家里闹了矛盾,因此就赌气不想回去,才说举目无亲的。
你这个臭小子,皱全家死呢,还举目无亲。
顾母放在孩子,起身围着我打量了一圈,笑着说:陈姑娘,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家顾樽。
你对我顾家是有功的,不仅照顾顾樽,还生了一个大孙子。
你放心,顾家不会亏待你。
但是,顾樽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们母子只能等她妻子过门,才能进门。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樽,语气平淡的问:
是这样吗?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们的婚姻是不做数的。
你只是跟我玩过家家游戏是吗?
桑桑,你听我解释……
陈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们做爹娘的承认,你就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顾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对我说,你认同吗?
我反问顾樽:你认同吗?
顾樽垂眸,对不起。
呵呵~我冷呵一声,可笑。
顾夫人,是你儿子骗了我,当初是他自称自己举目无亲,恰好我又父母双亡,我才会同意与他成婚。
当然也有我自己愚蠢的缘故。
我认了。我抿了抿唇,我对做妾没有兴趣。
所以你可以带走你儿子,从此我可以把他当成陌生人,一生都不会去纠缠他,您看如何?
我拉过有些懵懂的儿子,
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应该很忌讳婚前搞出外室子,庶长子之类的吧。
我儿子今日就改姓陈,入陈家族谱,从此与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桑桑,我不同意。
顾樽红着眼眶怒道,
桑桑,你跟我回去,虽然是妾,可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被妻为难,锦儿也是。
我流着嘞,冷萧不止:
我不信你。
从你不承认我们是夫妻开始,从你起了让我做妾的心思开始。
我看着顾樽,失望的说,
你明知道,我最痛恨妾了,最痛恨外室,可你却要把我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然后你还要把我们的孩子也变成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庶子。
我娘就是被我爹的外室害死的,后来外室上位,把我赶到这乡下。
没多久,我爹也死了,是那外室联合奸夫害死的。
原来人家接近我爹本就是为了跟奸夫合谋夺我家的药铺。
不过现在药铺已经被我拿回来了,外室夫妇也被我收拾了。
顾樽自然也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冲着他帮过我。
我愿意与他好聚好散,只是希望他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3.
顾樽,你可以走,可是锦儿只能跟着我。
那不行,我们顾家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
顾母强烈反对,我告诉你, 你去顾家享福,要留在这乡下腐烂,我们不管,你别连累我孙子。
顾夫人,到底乡下腐烂,还是你们顾府烂到根子里啊。
你胡说什么?
我冷冷的问,顾家长子怎么会掉落山崖,还身中胎毒,顾樽为何八年不回家,宁愿在这里吃粗茶淡饭。
难道不正是证明你们顾家内宅简直就是个要人命的火坑吗?
他们母子皆被震慑,久久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顾樽:
你要是爱锦儿,就不要带他走,不要让他在顾家内宅耗尽了灵性,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兴许还会失去性命。
顾樽闻言,红着眼睛跪到他娘面前,娘,你就答应吧,只要你们不打扰他们母子,我跟你们回去。
什么都听你们的。
你爹不会答应的。顾母冷声说。
娘,你就疼疼你孙子,他还那么小。
顾母看着锦儿好久,又问锦儿的意愿。
锦儿坚持跟我在一起,顾母没辙,擦去眼泪看着我,如今是乱世,你一定要护好我孙子,就算你死了,也要保证他活着。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护着他,都是做娘的。
行,行。
顾母率先出去上了马车。
顾樽看着我,我回去,但只是暂时的,桑桑迟早我们一家还会团聚的。
钱呢?我没接话,只问。
什么?他一怔,满脸迷惑。
你不是跟他们说,拿点钱打发我吗,把钱给我吧。
他脸色不好看,原来你都听见了。
是听见了,所以我才能如此平静的接受。
他神色复杂,随后掏出一沓银票,还有两根金条:
拿着吧,乱世,兴许很快银票就没用了,这个留着以防万一。
我毫不客气的接受,随后就撵他走了。
桑桑,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保重。
若是真的仗打过来,无处可去,你就去山上的竹屋躲躲,那下面的密道你是知道的。
轻易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点点头,我会的,你走吧。
我数着银票,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马车驶离,我才转身看着马车走远。
此一别,兴许此生都不复相见。
突然,我自嘲的笑了笑,之前还觉得释然了,现在却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带着锦儿去找族长,把他的名字记在我爹那支下面,从此他就叫陈锦了。
锦儿问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爹爹了。
大概吧。
锦儿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我要爹,我要爹……
娘,我要爹爹……
我心疼的抱住他,呜呜大哭起来。
我想有一个家,想要一个爱我的人,可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了我。
我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顾樽,如今也离开了。
锦儿,不哭,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就能见爹爹了。
真的吗?他抽噎着问。
我帮他擦着眼泪,恩,你爹去做大事了,他做的事可以保护我们所有人,我们不能自私的留住他,这对别人不公平。
可是娘,我就想要爹陪着我们。
等以后有机会,你爹会回来看你的。
什么时候?
我看着村口好一会儿,大概要你长得有你爹高的时候吧。
好,那我要快快长高。
天有不测风云。
顾樽走后的第五天。
村子遭遇了匪患,有土匪闯进我的院子,被我的毒药直接毒死了。
我带着儿子藏在了地窖,地窖附近被我设了不少陷进,能闯进来,算我们母子倒霉。
好在,有惊无险。
翌日,我出去查看,人全都走了,族人陆陆续续从地窖出来。
但是大家家是没了,东西全都抢光,房子也烧了。
陈氏一族只能迁徙。
我带着儿子决定去城里定居,反正有银子。
城里能安全一些。
可到了江城,却发现江城失守了,城楼上挂着的郝然是江城众官员全家的头颅。
我带着儿子躲在城门流民里,看着上面挂着的熟悉的几张脸,眼泪仆漱漱的掉。
有顾樽那两个朋友全家,还有顾母,天杀的,这些人连女眷都不放过。
我急切的在里面寻找顾樽的头颅,可有些远的地方看不清。
祖……
我一把捂住儿子的嘴,悄悄退到不远处的林子里。
儿子说:娘,那是祖母,那是……
嘘!
我城门快关的时候,带着儿子走进去。
现在打仗就是这样的,不限制百姓走动,只是要付入城费,这次打过来是吴国,竟然要十文入城费。
真是没钱打仗了就别打。
我运气不错,进城就遇到了混子。
他现在蓬头垢面的,求我给解药。
我拉着他躲到暗处打探消息。
知道顾樽只是被关押在牢里之后,我松了口气。
虽然我们做出成夫妻,可我也没想他死。
4.
你有办法进牢里去吗?
姑奶奶,你想干嘛?混子防备的看着我。
我想去牢里救人。我也不卖关子。
你疯了,那是大牢,顾樽父子是重犯。
那又如何!只是暂时的,吴国人还能一直在吗?
要不了多久,这里还是秦国的江城。
各国战争就是如此,这些将领只会打不会治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驻守,只要他们一走,这里很快就还是秦国的,只是要一段时间恢复罢了。
混子,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敢不敢了。
混子欲哭无泪,你说了,我能不敢吗?小命还捏你手里呢。
我把孩子交给混子带,又掏出一瓶化尸水倒在买来的鸡上,鸡立即化为水,警告他: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你死的灰都不剩。
混子吓得一个激灵,不敢,不敢。
我早早埋伏在牢狱附近,趁狱卒换班的时候,干掉了其中一个,抢了他的衣服钥匙走了进去。
牢里关了不少人,而顾家父子单独关在一间牢里,倒是不难找。
我直接撒了迷药,迷晕所有人。
给他们父子闻了解药。
顾樽睁眼看见我,你怎么会来?
柳树村被劫了,我想搬来这里能安全些,谁知听见你们全都出事了。
顾父也醒了,问:阿樽,这是谁?
她就是桑桑。
走吧。
我对顾家人没兴趣。
我给顾樽塞了毒药,看见人就撒。
总算靠着毒药回到了客栈。
你想过怎么离开吗?
外面已经在搜你们了。
我问。
顾父说:可以走水路,江城可以从水里游出城。
那你们两走,我还是带着孩子从城门走。
桑桑,我想拿回娘的尸体。
怎么拿?我冷着脸。
顾父拉了他就走,他在发梦呢。
我才不会为了死人去冒险。
翌日,我带着孩子顺利出城,在离城门不远的林子里。
我拿出弓箭,拉弓射向城门上,顾母的头颅。
这一击只准成,不准败。
命中了她的头颅后,箭上绑了绳子被我迅速拉了回来。
我一手抱着头,一手夹着孩子跑了。
在约定的地方与顾家父子汇合,我把头给他们,就是脸上被我射了个洞。
顾樽抱着头颅哭了,谢谢,谢谢。
半个月后,我们坐在一艘去京城的船上,
桑桑,其实,其实我骗你是不值得原谅,可,可我如今也得到报应了,你原谅我吧。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钓鱼。
这半个月,带着孝的他没少聒噪,我都不想搭理。
要不是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安危,我才不跟他们搭伙。
伤害了我,几句道歉就想过去了,做梦呢。
虽然顾父说,他那时候之所以抛下我,是知道江城不行了,郡守府不安全,怕连累我。
可我就是不想相信,别以为负心汉惨了就能洗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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