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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推荐:《璎珞宝珠》作者:达宋,救赎古言,郡主X太子,甜甜甜文!

2025-03-29

文案

玉照生的一副冰肌玉骨,仙姿玉貌。

生于簪缨世家,长于江都王府,自幼千娇万宠,名动江都。

若不出意外,她将会嫁给指腹为婚的魏国公,过上举案齐眉,荣华富贵的生活。

直到她梦见,她那魏国公丈夫与和离归家的二妹私相授受,珠胎暗结。而自己竟被丈夫送入天子后宫!没两年便郁郁离世。

玉照梦中惊醒,为了保命,她不敢同梦中人扯上瓜葛。

她很快便有了心上人,心上人是跟梦中人八竿子打不着的清冷道长。

道长生的俊美绝伦,不染凡尘的高岭之花。两人间干柴烈火,如胶似漆。

可这浓情蜜意皆是假象,直到...玉照又做梦了,梦中衣冠禽兽抢夺有夫之妇的狗皇帝,竟长得同她的道长一模一样——她被惊得险些猝死,慌慌张张抹干眼泪连夜跑路。

******

赵玄信了玉照的话,在观中翘首以盼,苦等数日,等到的却是她的绝情书信。

清心寡欲的道长生平头一次怒意滔天,撕碎了书信,拂袖而去。

当夜,禁军将皇城里外层层围堵,玉照在城门口被禁军抓了个正着。

一双绣着五爪金龙的鞋履迈入她眼帘,玉照脸上青白交错,欲哭无泪。

赵玄抬起玉照苍白的脸,温柔笑道:宝儿,这副打扮出城打算做什么?

玉照:......呜......呜呜

本以为是个穷酸道士,怎知你竟是当朝天子?

古言言情甜文重生文

试读:

1. 第 1 章 江都回京的大姑娘

暮春三月,风扬游丝,落红无数。

江都素来多雨,一场微雨总能淅淅沥沥下个三两天。

江都王府里四处雕梁画栋,飞檐相望。屋檐翼角挂着铜铃,细雨沿铜铃滴落,铃声清脆。

待到雨初停,王府垂花门前围着众多仆役,三三两两穿过长廊,往外搬着收拢好的名贵物件。

他们都是陪同姑娘前往京中的。

本该早几日动身回京,可姑娘染病,耽搁了下来。

......

玉照的心疾从小就有,老太妃同江都王请遍了当世名医,细心调养,才养好了身子。

她这心疾平日里瞧不出来,等犯了病,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胸闷气短,一张俏脸半丝血色都不见。

这可急坏了老太妃,老太妃五十余岁,生的凤眸乌鬓,雍容华贵。

她本是百越人,年幼时故土战乱,老太妃随着族人一道颠沛流离,后移居来了大齐,认识了老江都王。

老江都王生的其貌不扬,自来是爱俏,见着美娘子威武大将军便走不动道了,天天去小娘子家门口守着。老太妃年轻时的美貌,整个大齐找不出第二人来,老江都王面对的情敌数以百计。

历时两年,耗尽无数挫折老江都王总算是抱得美人归,这说出去能叫他吹一辈子。

两人恩爱非常,老江都王后院更是干净,除了妻子没有旁的妾室。

老太妃子嗣不丰,生平只得一子一女。

长女便是玉照早逝的母亲。

隔了好多年才又生了玉照的舅舅,现任的江都王,江都王如今也才二十多岁,年轻气盛,忙于政事不曾娶亲。

这偌大的王府只玉照这一个小主子,自小要星星要月亮,外祖母舅舅都忙着搭梯子去摘。

玉照见外祖母急得冒火的样子,担忧起来,不敢继续装病。

老太妃如何看不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玉照长睫轻颤,一张美得让人惊艳的脸,姣花照水,艳若春华。

肌肤胜雪,乌发如墨,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外祖母,我不想去了......

老太妃一见心软起来,叹道:早先叫你别离了我,你非得眼儿巴巴的盼着他们来接你,光是礼物就准备了两箱,我还道是养了个白眼儿狼,怎么如今人到跟前来接你了,你又不想走了?

玉照眨眨眼睫,抖落泪珠,红着眼:我不想离开你身边,不想离开江都......我...我怕去京中后受了欺负。

这话把老太妃逗笑了,她怜爱的摸着玉照白净的小脸,小姑娘特别爱俏,便是装病,珠翠都簪了不少,一双杏眼比春水还多几分柔波,漂亮的不得了。

有我和你王舅给你撑腰,谁敢欺负你?侯府请了好几趟,那个老的都亲自派人了,为人孙女你要是不回去,名声就不好听了。

名声坏了就坏了......玉照揪着手下被子,她素来性子被宠的有些娇横,并不怕这些,左右她又不是嫁不掉。

你快十七了,再耽搁下去年纪可就大了。

若是在江都名声再坏都嫁的出去,可玉照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是京中的魏国公,那等青年才俊,老太妃在江都也有所耳闻。

前年江都王入京见过了魏国公一面,回来便叫玉照安心,说是个为人礼数周全相貌出众的,后院干净,是个好的。

掌上明珠眨眼就出落地亭亭玉立,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还要嫁的那般远,日后山水相隔,相见不易。

纵然千般不舍外孙女离了自己,远嫁去京城,可老太妃也知一桩好的姻缘于女子而言有多难得,总不能因为自己的顾念破坏了宝儿姻缘。

玉照见此知道撒娇也没用了,只能容着侍女将她扶起来,对着铜镜,往身上穿戴着新做的衣裳。

碧蓝宝相花纹珠络缝金齐胸襦裙,脚上穿上嵌着珍珠的八宝纹丝履。

待她收拾妥当了,几十仆人浩浩荡荡的送她出府,江都王去了外处水师营,府里只剩老太妃玉照两个主子。

等不来舅舅,玉照便往江边乘船,走水路十几日方能入京。

丫鬟们忙着收拾画船上的物件,给玉照换过了新的被褥枕头,换上府上绣娘新做的滕青曳低柔绢烟纱帷幔,便是连房里的凭几,挂屏,一应都换上自己的。

船走了一上午,玉照有些困意,她性子懒散,索性合衣躺在了床,侍女雪雁雪柳二人见状,悄悄熄灭室内烛光,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

玉照做起了梦。

梦中人的脸皆是白蒙蒙的一片,她却能知道每个人的身份。

她见到了未婚夫,梦里时日过的极快,她与他初遇,相识,再到谈婚论嫁不过是弹指间,转眼她风光大嫁成了大齐最年轻的国公夫人。

两人郎才女貌琴瑟和谐,出门成双入对羡煞旁人。

可又是一个转眼,夫婿接纳了玉照和离归家的二妹,只因两人早已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二妹跑来玉照跟前诉说心中苦闷,说自己与魏国公才是青梅竹马,若非玉照拿着小时候订下的婚事不放,她才是魏国公明媒正娶的夫人,何至于嫁了旁人又落的一个和离的下场?

总之,二妹没错,丈夫也没错,错的是玉照,是她非得在二人中横插一杠。

玉照看着梦境中的自己被亲妹妹与丈夫背叛,被婆母针对,她一日憔悴过一日,郁郁寡欢。

再一个转眼,竟是她出殡!

出殡的那天,四周全是她陌生的场景,不是国公府里......甚至不知是在何处出殡的,耳边念经声不绝于耳,香烛味浓烈的叫人作呕。

天空一片雾色。

外边似是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有几滴温热的雨水溅落在她脸上,仿佛能将她的脸灼出洞来。

玉照被惊醒了——

船内厢房中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玉照脸上满是泪水,脸被辣的生疼。

丫鬟们听了声响,连忙持着灯进来,玉照才得以重新看见。

她的奶嬷嬷手上端着温着的汤羹,叫唤着:姑娘多大的人了,做梦怎么还哭了......

雪柳拧干温水里浸泡过的帕子,轻轻擦拭起玉照脸,打趣起来:姑娘这一觉从午时睡到了申时,这梦该是做了多长?

玉照眼神空旷,仍是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梦里过了好长好长,一辈子呢......

仔细算来也并没有多长,梦里的自己,应该是在二十多岁就死了。

她咬着唇,拿过床侧角茶几上的菱纹铜镜,里边映着的自己年轻的眉眼,同梦境中女子满眼绝望形如枯槁区别甚大。

赵嬷嬷听了不免唏嘘,她自来是信这些鬼神的,赵嬷嬷道:等回了侯府,找个好日子去道观里看看,姑娘无事去多烧几炷香,叫神仙多保佑保佑也是好的。

好生光怪陆离的梦。

玉照梦中与奸夫□□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如今醒来,也觉得有几分好笑,自己梦到都是些什么?

她有些后怕的点点头,是该去道观寺庙里烧香了,这乱七八糟的梦......

想起梦中的事,侧头问赵嬷嬷:嬷嬷,我二妹闺名唤什么?

不怪她不知,她两岁不到便离了侯府,这些年侯府通通也没给她寄来几封家信,更遑论与家中其他人没有往来,京中侯府的一切,于玉照而言都是陌生的。

赵嬷嬷仔细回忆了下,时间久远,她也不太敢肯定:姑娘你这一代姑娘们都是从玉字,二姑娘依稀记得名唤玉嫣。

玉照一阵寒颤。

梦中二妹的名字都对上了,这莫不是一个预知梦?

。。。。。。

大齐建国百余年,皇都临安,未入皇城,外围便已经是车马赛道。

朱轮华盖马车缓缓驶入这座雄伟壮丽的皇都,踏入白石通彻的平整大道,按着中轴线分布井然有序的坊市,无端的生出庄严肃穆来。

与小桥流水风景秀丽的江都不同,临安空前壮观,天堑净波澜,远出天际云霞蒸腾,四处坊门大开,钟鼓楼雄伟高耸,熙熙攘攘皆是人流。

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信安侯府——

今日大姑娘归府,府中女眷都聚到了一处,难免谈起了玉照来。

这位江都回来的大姑娘,生而克母,信安侯原配夫人才生下大姑娘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血崩离开了人世。

簪缨世族,尤其是信安侯这般年轻气盛姿容出众的才俊,哪怕才死了夫人,有一个刚出世的女儿,顷刻就有人上门来给信安侯说媒。

半年不到,鳏夫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成侯推脱了两次索性不再拒绝,马不停蹄的迎娶了继室。

便是如今的侯夫人林氏。

如今这位信安侯夫人出身也不差,不仅不差,整个京中都挑不出几个来。林氏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要不是家族那几年犯了事儿,年纪拖得大了些,恐怕也不会嫁给信安侯做继室。

侯夫人林氏手腕是个厉害的,执掌府中中馈,一切都从无差错。入了侯府先后两年便生了一子一女,二姑娘成玉嫣和二少爷成恪。

二姑娘玉嫣秀外慧中,向来是信安侯掌上明珠。二少爷成恪是个聪慧的,小小年纪每每都能在书院博得头筹,若无差错明年便要入场考试。

便是侯府老夫人那儿,两个嫡亲儿媳,她都心向着这位侯夫人。

侯夫人的地位不可动摇,而这位先前原配夫人的嫡长女回京,这中间的错综复杂,底下人不禁抱着几分看戏的心情。

不一会儿外边有仆妇穿过长廊小跑过来报,说是大姑娘入了府,正往老夫人的院子过来。

2. 第 2 章 侯爷先前那位国色天香的夫……

信安侯府位于皇城安仁坊内,占地广阔,安仁坊多为高官公侯府邸之家,寸土寸金。

寿昌院里,正房坐着好些个穿着锦衣的女眷孩童。

如今信安侯府老夫人尚且康健,未曾分家,承袭了爵位的大房便是玉照的父亲信安侯,二房,还有庶出三房都住在侯府里,也是信安侯府院落众多,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主仆。

侍女们掀了门帘往院内通传,老夫人面带笑意,颇为感伤怀念道:也不知大丫头还记不记得老身,想当年走的时候才一点点大,生了病瘦的厉害,却还认得我,是一去看她她就朝着我笑。这么些年,也该长成大姑娘了。

侯夫人规规矩矩的应道:侯爷前几年还去江都看过了大姑娘,说是生的漂亮呢。

这话老夫人爱听,顿时笑意加深了几分来。

婆母不是嫡亲的,三房夫人周氏惯来是个会看眼色的,见状迎合着:大姑娘跟二姑娘是亲姐妹,二姑娘生的漂亮,大姑娘恐怕也不差。

二姑娘玉嫣坐在林氏下首,明明年岁不大,却桃腮杏眼,明眸皓齿。

二姑娘自幼受宫中嬷嬷教养,行为举止间皆是名门贵女的仪态。

侯夫人林氏淡笑眉眼间露出一丝淡笑:先夫人那般美貌,大姑娘如何生都是生的极美的,玉嫣容貌肯定多有不及。

林氏从不怕当众提起侯爷先前那位国色天香的夫人。

二夫人纪氏心中嗤笑,她最是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大嫂的度量,这话说得,若是大姑娘容貌不及二姑娘,岂非叫人失望?

玉嫣这几年早已名声在外,专挑大伯大嫂优点长,信安侯成峤本就是大齐出名的美男子,林氏虽说生的一般,却也相貌端正。

比玉嫣容貌还盛的,京中可还真找不出几人来。

这时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帘被掀了起来。

太夫人,大姑娘迎回来了——

***

春和日丽,阳光破云而出透过格扇撒下遍地碎光。

玉照穿着同阳光一色的浅金云纹撒花长裙,颈上戴着碧玺璎珞圈,项圈上碧玺玛瑙错杂相碰,发出铃铛般脆响,她浅笑着提步而入。

饶过六曲座屏,玉照微微福身:祖母安好,母亲安好,两位叔母安好。

屏后端坐着的女眷们打量起玉照来,面若桃花,皓齿朱唇,一双眼眸乌珠顾盼,笑起来眸子微微弯起,如同一双月牙泉。

寄养在江都多年的大姑娘,生的竟然这般璀璨夺目,便是叫她们这群女人一时半会儿都移不开眼。

上首的老夫人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和蔼慈爱来,喜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父亲明日才能回来,他要是见了你这般模样,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想必是欣慰的。

二姑娘玉嫣眼中黯淡转瞬即逝,很快笑着迎过来与玉照站在一处,亲切的挽起她的手,姊妹情深:大姐姐可算是回来了,我是你二妹妹玉嫣,大姐姐生的可真漂亮,神女似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高兴,打趣成玉嫣道:知道你一心盼着你姐姐回府,如今可是回来了,日后你们姐妹可要好好儿相处相处,这世间最最亲近的便是兄弟姐妹了。

玉照看着眼前人的那张脸,似乎和梦境重叠起来,她神情恍惚,感觉微妙。忍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将手轻巧的抽出,朝玉嫣笑道:原来是二妹妹啊,你生的也好看呢,这位可是三妹妹?

她右手边三十多岁的中贵妇身后,一身量稍矮,脸上带着几分稚嫩的姑娘,这姑娘不出所料就是二房的姑娘。

三妹妹是个害羞的性子,小声朝玉照问候:大姐姐安好。

玉照点点头,对着玉嫣她没法子当做若无其事,她叫那个梦膈应的慌,真真假假又有何妨?她交不来心的一律不用交心。

这二妹妹,她第一眼就反感上了。

林氏见此眼皮动了动,轻扯嘴角,没出声。

府上的二房夫人纪氏三房夫人陈氏接过了话头,将玉照从头到脚夸赞了个遍,然后林氏也不能在坐事不理,作为当家主母,她笑着依次给她介绍姐妹兄弟。

在场的弟弟,几个大的都在书院求学,小的只有三房的四岁小豆丁怀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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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照叫人搬来了早先准备好的礼物,按着先前的分配,将礼物赠予了下去。

原也没有她一个晚辈一回来府里便要给众位准备礼物的道理,只是玉照自小孤单一人,回来前便有些期待这些素未谋面的弟弟妹妹,尽管不是同母生的,但这些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江都王府长大的玉照向来是什么都不缺的,奇珍异宝,稀奇古玩,名贵字画,于她而言不过是些寻常物件儿。

她听着外祖母的话,给女眷准备的是首饰珠宝,一应全是江都名楼打造的累丝珠簪,只上边的宝石种类不同。

给几位弟弟准备的是书画砚台,也都是世面上难见的上等货。

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收到礼物都欣喜起来,眉开眼笑,喊着她也多了几分熟稔真诚。

便是二房三房夫人也笑了起来,大姑娘是个会做人的。

老夫人见此不免高看了玉照几眼,原以为是个被溺爱惯了性子蛮横的孩子,怎知竟这般懂事?

老夫人将玉照叫过身边坐着,搂过她的手腕,细细摩挲起来:这丫头养的好,瞧这脸上手上细腻的,羊脂白玉一般,江都那处气候宜人,确实养人。

老夫人说完褪下了她手间的翡翠镯子,不由分说的戴到了玉照手上。

这玉镯还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的,日后便给大丫头你了。

林氏见此不免目光闪烁,玉嫣更是拧紧了手间的锦帕,绣着白荷的锦帕险些被她纤长的指甲凿出洞来。

这可是老夫人最稀罕的镯子,往常自己日日请安不辍也不见得给她,如今竟然给了才见过一面的长姊!

玉照被这么些人围着,不甚自在,可又不能薄了老夫人面子,只得娇笑着转了圈手腕,将手上的镯子给众人看。

多谢祖母,这镯子真是好看。

玉照手腕白净纤细,白润泛着莹莹光泽,戴上深绿翡翠玉镯,不仅不显老气,反而更加惊艳的相称,仿佛美人便该这般,娇艳华贵,翠绕珠围。

。。。。。。

府里为玉照设了小宴,折腾晚了才结束。

夜间京中凉意深重,如银月光洒满庭院角落,甚是寂静。

玉照不禁泛起困意来,侍女雪雁过来给她披上袄子,侯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在前边领着路,十几个侍女打着灯笼在前边领着路,带她去看她的院子。

玉照的院子离正房不远,名唤绛云院。

修缮的精巧,四处雕栏玉砌,院子里独有一方清池,视野开阔。

带她来的嬷嬷笑道:这院子侯夫人一直都给大姑娘留着呢,其他几个少爷姑娘眼馋也没用,只说是大姑娘不回来便一直空着。这池子等到了夏天荷花开了,别提有多漂亮了。

玉照扬起嘴角,笑道:替我谢过母亲了。

绛云院原本是所赏荷园,还是早些年信安侯迎娶江都郡主时修建的,后来一直空着,如今早早被收拾出来。

绛云院里收拾的干净整齐,一应物件都是新的,看得出来费了些心思。

只久未住人,又临着水榭,有些湿冷,玉照娇生惯养惯了,总感觉有股子难闻的霉味,她皱起眉头。

雪雁几个是江都王府出来的,心思七窍玲珑,不好糊弄。

她们来时见侯府一路雕梁画栋,奴婢成群,若是真要好生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不至于这般,湿冷不说,气味还不好闻,靠着常年不清理的水榭,蚊虫还多。

她家小姐这院子,只外表看着光鲜,住起来可不一定。

雪雁开口想说什么,被赵嬷嬷瞪了回来。

赵嬷嬷送走侯夫人的嬷嬷,回来打开轩窗透气,吩咐下边几个仆妇:去取了熏香来,还有硫磺艾草,将这屋子角角落落都熏一遍,小心有个什么蛇虫爬过来。另姑娘那儿多备些新鲜的瓜果,其他的全换上我们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不可偷懒。

玉照这段时日舟车劳顿,本就疲惫,又因那个梦境的事叫她惴惴不安,如今连歇息之处都这般不合心,她心中难免不痛快,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府上一直都是侯夫人管家。玉照并无要跟侯夫人争锋相对的念头,于她而言,这个一面没见过的继母,同陌生人一般,对陌生人敬而远之便好。

她来前一心想着好好同弟弟妹妹相处,同父亲相处。如今只一个晚上,玉照便有些泄气了。

对着这些亲眷,处处要掂量着说话,要有分寸,不喜欢还不能表现出来,今天强颜欢笑了一天,玉照心力交瘁,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才一日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也许就是人丁多的烦恼,哪里像江都王府,统统就三个主子,她向来无所顾忌。

信安侯府,光是正经主子就有三十多位,还不包括后院的那些妾氏。

玉照从没见过这么多兄弟姐妹,今日相见勉强记了个大概,只是如今她的年纪,也着实跟年纪小的玩不到一起。

一个年岁相仿的玉嫣,她还因一个梦起了隔阂。

说玉照迷信她也认了,总之那个稀里糊涂的梦她无法当作若无其事。

瞧着侯府弟弟妹妹们看自己陌生的眼神,玉照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得劲儿,一切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这才刚到侯府一天,她就想回江都了。

她不禁升起了一丝后悔来,为了一个魏国公,离开江都,离开外祖母和舅舅,值当吗?

他顾升是金子做的不成?

她迫不及待的见见顾升,想看看他梦中的有没有相似之处......

若那梦境真是预警梦,她定然是要退婚的。

只是这事府邸里肯定不同意,若由着她自己经手,会不会太惊骇世俗?叫长辈帮忙,谁会信她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玉照长这般大,心情没这般七上八下过,她晃了晃脑袋,仰头叹了口气:我想找个观去烧烧香......

观音佛祖神仙玉皇大帝,保佑她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3. 第 3 章 她的父亲,是大齐信安侯……

翌日天蒙蒙亮,晨辉尚未破云而出,绛云院外一排侍女端着鎏金铜盆站在门外焦急张望。

犹豫再三,雪雁掀开幔帐,将床上睡得正香甜的玉照唤醒,绞了帕子给玉照擦脸,折腾半晌玉照才缓慢睁眼,往日黑白分明的眼中此时迷蒙一片。

她年幼时身子孱弱,三五不时就要大病一场,往往天气转变她就跟着生病,一年四季不带停的。

睡觉最是补精气,所以她向来都是睡到自然清醒,再也睡不着为止。

外祖母只恨不得替她多睡会儿,岂会叫醒她?如今这般早就起床还是头一遭,玉照不愿意离床,将侍女们急的团团转。

雪雁又拿着稍冷的帕子往她脸上敷,冰凉刺激之下,玉照勉强脱离了些困意。

坠儿掀开珠帘走进来,一脸急意。

姑娘快些起身,早上要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我方才去前边看到了,各房的夫人姑娘们都过去了,您这还没起床,还没穿衣服梳头呢!

坠儿想来是个胆大泼辣的,只有她敢这般催促主子,玉照也不生气,被拖着洗漱完毕,等头发梳完了意识才回笼。

实在是她认床认得厉害,昨晚躺了一夜都没能入睡,好不容易刚睡下,时辰就到了。

等玉照去了寿安堂,里边早围满了人。

她远远地在廊下便听到里边儿有男人说话声,还有林氏的应答声,温声细语,同昨日的端庄差距甚大。

玉照提着裙摆迈入寿安堂,见到一位蓄长须,轮廓分明的中年男子坐在正堂,犀利的目光落往她身上。

男人穿着官袍,脚上蹬着云头靴,眼眸深处皆是威严沉郁之色。

玉照站在了原地指尖动了动,无措起来。

林氏在旁抿嘴笑道:大姑娘叫人呐,这是侯爷,你的父亲呢。

玉照唇瓣微动,手用力搅着帕子,小声道:爹......

她当然认得他,她记得父亲的样子,她的父亲,是大齐信安侯成峤,人称成侯。

成侯看了玉照两眼,目光很快移开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这个时辰,怎么才过来请安?

玉照面对陌生又熟悉的父亲,心里酸涩,不知怎么解释,语塞起来:我...我昨天晚上......

玉嫣笑着走到玉照身前,挡住成侯严肃的目光,对着成侯不似昨日的端庄恬静,反而带起几分小姑娘的娇气。

爹爹,姐姐才回来,舟车劳顿便是睡个懒觉又怎么了?你对我们也太严厉了,平日里对我就算了吧,这般严肃岂不是叫姐姐害怕。

成侯听了玉嫣打趣,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看着玉嫣,目光变得慈爱起来:父亲严厉?父亲何曾对你严厉过?你这可是倒打一耙......

玉嫣咯咯的笑,扭头问林氏:娘,你说我可是倒打一耙?爹爹平日里难不成还和蔼可亲?弟弟最怕他了,每次见了弟弟都要骂弟弟。

林氏无奈摇头,不想搭话这对父女。

玉照低头听着,心中涌起酸涩来,怕旁人看出自己的妒忌和不甘,板起脸一言不发的盯着脚尖。

老夫人看出了什么,招她过去坐下。

玉照连忙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仿佛成侯是恶鬼一般。

成侯见状皱眉,又添了几分恼怒。

昨夜睡得可好?院子可还满意?老夫人也是没话说,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话题。

玉照心里说出上来的滋味,本想照顾大家面子,可她如今不想这般做了,她再好也没人喜欢。

许是新院子不适应,总觉得一股子霉味,熏了香都挥散不去。

这话一出,一直作壁上观的林氏脸色难看了起来,便是同成侯上演父女情深的玉嫣,笑的都有些僵硬。

老夫人也不料她这般回答,顿时转头问林氏,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质问:怎会这般?是不是下边的丫鬟们偷懒耍滑头?婉瑜你好生盯着,要是抓到那等婢子,只管发卖了去!

林氏看了玉照一眼,垂眸淡淡道:前几日儿媳去大姑娘房里看过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大姑娘一应用度都和玉嫣一般,只比玉嫣好,不会差。恐怕是前些日子下雨,沾染了些潮湿,咱们院子有人住,那处空着才生了股霉味来。大姑娘鼻尖儿真灵,这都闻出来了。

玉嫣笑着应和母亲的话:姐姐这都能闻得出来,是不是闻岔了啊?我可是闻不到什么霉味。

玉照身边跟着的雪雁嘴角微抿,听着几个主子的话,强忍着气愤,她庆幸今日跟着姑娘身边侍奉的不是坠儿,不然坠儿那个脾气,听了这般似是而非的话,指不定就要真掰扯起来。

到时候,只会给侯爷落下了不好的印象。

老夫人打趣玉嫣:你那鼻子,平日里没用,一到用膳的时候就灵了。

玉照听了胸口闷了起来,一句话不愿意说了,再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舌,她斜靠着软塌闭起眼睛。

这里跟江都不一样,太不一样。

成侯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又骂她:你这是什么样子?迟来便罢了,如今坐都没副坐相。

玉照捂着心口,有些难受的喘气:我是胸口闷的厉害......

雪雁连忙取出一枚褐色药丸碾碎了泡着水喂她服用,甜滋滋的,好一会儿玉照脸色才好看了些。

成侯面色不禁有些难看,唇动了动,语调倒是不似方才那般严厉:病还没治好?

玉照甫一出世便死了母亲,都说是她克死了母亲。府上下人对她难免看顾不周,自小便弱弱的宛如只猫儿一般,等后来林氏入府,又很快有了身孕,满院子的人都顾着林氏去了。

玉照烧了三日才有人发现,险些丧了命,自那之后,她便患上了心疾,后来更是被舅舅亲自接往了江都,只因那里气候宜人,适合养病。

原先不是说病已经治好了么?

雪雁垂着头恭敬的答道:姑娘的病原是好了,好多年没犯病,只是今天早上起来后姑娘就有些不太舒服,恐怕是被熏着了。

林氏:......

老夫人剜了林氏一眼,朝玉照转了一副和蔼的颜色:不舒服便回去歇着罢,都是自家人,请安日后晚点就晚点,万事要以你身体为重。

成侯对林氏道:请个女医贴身看着大姑娘,万万不能有闪失。

到底是亡妻留下的唯一骨血,若是也去了,他如何有颜面面对亡妻?

玉照休息了好半晌,被人搀扶着慢悠悠出了院门口,嘴里仍甜滋滋的,隐约还能听见身后成侯的声音。

语调沉重,带着呵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她吵了起来。

在外边站着的坠儿围了过来:姑娘,梨糖可是被你吃完了,下次再来,就真给你吃药了。

玉照皱着鼻子:敢给你家姑娘吃那苦药,罚你刷恭桶去。

坠儿委屈极了,连连跺脚:姑娘真是越来越欺负人了......

玉照没再说什么,问雪雁:这附近哪里有道观?我想去拜拜,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

她喜欢热闹,可真要是人多起来了,她又觉得吵得头疼。

去问过门房了,说是要想去香火鼎盛的,就去长生观,那是皇家道观,信徒千万之众。姑娘你想要去人少的观庙,离得近的就有座紫阳观,那儿道观香火不旺,路难走,去的人也不多,可紫阳观有客房可以留宿,饭菜也好吃,据说道长都是年轻的呢。

玉照立刻决定了。

就去紫阳观吧。

我从不信鬼神,可这连连心悸,噩梦如此真实,还是去烧烧香罢了。

坠儿笑话她:怕不是慌,姑娘是觉得府里无聊,想出去玩呢。

玉照:......有那么一点吧。

以往在江都,她哪儿没去玩过?只要她带着侍卫,别喝酒逛花楼,舅舅都不管的。

......

寿安堂内,林氏同成玉嫣面色不善的退了出来,里边正堂只余方才回来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的成侯。

老夫人瞧着几日没见的长子,面露心疼:官署又有什么事?怎的整日忙起来连家都回不来?昨日大丫头回来,你这个父亲竟然没来。

成侯并非只生的好看,实打实的真才实学,能力出众,加上十分会投胎,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做上了侍中一职,领的是从三品的衔。

成侯:之后一连几日的休沐,朝中便要将之后的事都办完,陛下发了话节日前整顿所有诏令诏书,压了许久的公文,都得审核,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圣上都发话了,他们哪敢糊弄?

自己的长子这些年来一路的不容易,老夫人都看在眼里。老二整日得过且过,老三不是她生的,她自然不会愿意老三平步青云,领着一个闲散差事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让了。

侯府的担子全压在长子身上,她不禁心疼起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这官职做的越高,母亲越替你忧心,连个能帮衬的兄弟都没有,母亲常常晚上一想到,便整宿的难以入睡......

成侯听了愧疚道:劳烦母亲为儿子操心,儿子已经大了,自然要接过重担,您放宽心便好。

你是我孩子,哪能不替你操心?便是七老八十了,我该操的心一点儿不少。

老夫人闲聊一般忽然变了话风:你今日瞧见玉照那丫头了,生的可好?

成侯不禁失笑,带了几分得意:确实姿容不俗。

这可不是假话,他还真未见过比玉照更出众的姑娘。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像你,也像她娘,专挑好的长,将玉嫣那丫头都给比下去了,下次带她出席些宴席,怕是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成侯至此察觉出了老夫人话中深意,拧眉问: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笑着道:我忽然想起一事来,宫里的太后娘娘,说来还是我表外甥女,她总愁着圣上的子嗣没有着落......

成侯听了也头大,太后这恐怕是踢到铁板了,朝廷已经为圣上后宫的事吵了十来年了,都没个结果。

他不敢说,朝臣都怀疑圣人身体出了问题,才拿清修做幌子,哪个做皇帝的不近美色?不纳后宫?还成日修道?

要是旁人,这绝对是昏君征兆,不想好好做皇帝就换旁人来做,早有人反了。

可面对这位九岁便登上皇位,十六岁便从群狼环伺之中夺回权柄的陛下,别说造反了,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龙椅上那位狠起来连亲舅舅都杀了个干净。

当年......皇宫的血,大雨连续冲刷了三日都冲刷不掉,便是连武将经过都抖如糠筛。

依你所见,圣上身体是否康健?

龙精虎猛。虽说旁人传的离奇,可成侯还是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老夫人听了更加信誓旦旦:那便是了,你觉得叫玉照入宫伴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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