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法医欧阳睿穿回到2000年,成了隔壁市一桩积案的被害人,欧阳芮芮。
欧阳芮芮的死导致其父车祸,家族矿业易主,母亲带着弟弟改嫁,其本人作为准实习法医,还被泼了一盆私生活不检点的脏水。
在当时的警界掀起好大一场舆论风波。
对此,换了新内核的欧阳芮芮表示: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吃亏,命案必破,有仇必报。
向驰卧底出身,负责重案组,对新来的美女实习法医不以为然,
有一次同事提及欧阳可能习武,他便想起了早上刚看到的一幕,挑了挑眉:就她?
隔天向驰被罪犯打击报复,欧阳及时出现,用拳头问他:就我怎地?
向驰:……
市局同僚都觉得小法医是大美女小可爱,只有向驰认定她是大美女小变态。
后来有人问向驰,为什么喜欢欧阳法医,难道是因为美吗?
向驰笑而不答。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
在灯光晦暗的楼道里,欧阳芮芮踩着拖鞋一步一步走下来,唇角挂着冷笑,纤长的手持着水果刀,迎面对上凶狠的歹徒,干净利落地反杀时,他就无可救药地沦陷了。
试读:1 ☪ 新的起点
◎非她所愿,但别无选择◎
冷,很冷,就像泡在冰冷的水里,冻得人心里发颤。
欧阳睿本能地摸了把身边的被子,但被子没摸到,手臂却真实地遇到了水的阻力。
耳边还有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这是什么情况?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光线极其微弱,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借助触感依稀分辨马上没过鼻子的水面。
竟然真的在水里!
欧阳睿迅速认清现实,前后左右摸了摸,发现身上绑着安全带,左边是车门,前有方向盘。
手指抚过方向盘上的车标……她发现,这不是她的小五菱,而是一辆正在下沉的丰田车。
难道是,被人绑架了?
欧阳睿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她松开安全带,闭住气,探身到副驾驶,在座位上摸到一只皮包,再打开手套箱,只找到两只小的管状物,和皮包一起拿了过来。
回到驾驶位,欧阳芮芮打开中控箱,取出两个证件夹,和之前的东西一起塞进皮包,拉好了拉链。
此时水已经没过头顶了,她挺直腰杆,贴着车顶深吸一口气,待水盈满整个车厢,便轻松地打开车门,奋力浮出了水面。
江水很宽,水流不急,两岸的景物荒凉且陌生。
堤岸上有断裂的护栏,附近没几盏路灯,下游数百米处矗立着一座跨江大桥,桥上灯火通明。
尽管哪里好像不对,但欧阳睿依然认为这座桥应该是琨城隔壁霖江市的一座老桥。
她住在二十五层,而且睡觉前把防盗门反锁了,凶手是怎样无声无息地带她过来的呢?
丰田车又是谁的?
欧阳睿一边自问一边游到岸边,她先把包扔上去,再抠住堤坝上的缝隙……
老天爷,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没这么长,也没这么有力。
大概是脑子懵了,一向以理智为傲的欧阳睿做了个相当愚蠢的动作,她缩回右手,把左手伸了出去……
结果可以预见,这一只依然不是她的。
右手掐左手,左手掐右手,都疼!
那么,
排除所有可能选项,如果依然无法解释,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解。
那就是:原本的她挂掉了。
新买的房和车,以及刚到手的法医科科长职位都拱手让人了,她的灵魂寄生在一具陌生的躯壳里。
她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飙而过……
不甘心,火大!
欧阳睿沉入水里,闭住气息,让冰冷和黑暗快速熄灭心底的熊熊怒火。
良久,肺子憋得要爆炸了,情绪也终于稳定了,她爬上堤岸,捡起皮包,靠着栏杆坐了下来。
皮包紫红色,长形复古款,正面有古驰标,虽然样式老了点,但应该是真的。
打开皮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部古董新手机,同款古驰钱包,口红、心相印手帕纸包、卫生巾、钥匙、证件等,林林总总一小堆。
手机因为泡水打不开了。
钱包的证件袋里放着身份证,身份证姓名栏上的四个字隐约可见:欧阳芮芮。
居然是她。
大脑被打开了闸门,一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
这具身体属于霖江市瓷湖区分局法医科的准实习法医欧阳芮芮,今年二十二岁,死于2000年9月3日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也就是现在。
欧阳睿本人在琨城市局工作,2016年研究生毕业加入工作,因为同姓欧阳,又同是实习法医的关系,带她的老师详细讲述过这起命案。
原主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其双臂有轻微约束伤,乳/尖牙上挂着一丝棉纤维,脏器内没有溺液;驾驶座前的地毯上有明显的蹬踏痕,车后门还有撬锁留下的轻微痕迹。
以上都表明,这是一起谋杀。
准警察遇害,在当时是大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霖江市局动用不少警力调查这起案子,但一来没有目击证人,二来找不到关键线索,直到她穿到欧阳芮芮身上之前都是陈年积案。
呼啦啦……一阵夜风袭来,十几米外的小柳树摇起了枝条,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欧阳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知道,再这样待下去肯定要感冒了,必须想办法报警。
她运气不错,刚想到报警,远处便传来了大货车的轰鸣,两道车灯探照灯一样射过来,照亮了通往人间的路。
欧阳睿收拾好皮包,起身走到马路中央。
距离足够长,司机大老远就看见了人,一点点减速,最后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从驾驶室探出身子,粗声大气地骂道:你他妈的想讹人怎地?要死投江,旁边就是,老子没那个闲钱。
欧阳睿指指断掉的护栏,又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水淋淋的大钞,师傅,我这边出了点事,车子在江里,你能帮忙报个警不,再顺便卖我一件衣服就更好了。
我草,还真是。司机这才注意到她浑身上下湿透了,赶紧熄了火,拎着一件藏蓝色夹克跳下来,脏了点,但总比冻着强。
欧阳睿道了声谢,接过衣服披上了,师傅,这钱您拿着。
司机犹豫一下,到底拿上了,我送佛送到西,夜风太凉,你在车上打吧。
欧阳睿道了谢,上车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
你好,出什么事了?
两点左右,我从霖江之夜酒吧出来后,被陌生人劫持了,现在车子掉到江水里,凶手逃走了,位置在临江路中段。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好,请留下姓名。
欧阳芮芮。
……
欧阳睿挂断电话,心道,从此自己就是欧阳芮芮了,根据蝴蝶效应理论,欧阳睿不复存在了吧。或者,即便存在,那也不可能是她了。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一通,那边就接了,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芮芮,是芮芮吗?
呃……是我,车子出了点事故,我和朋友正在处理,一会儿就回去了。
啊?!你人有事没有,你在哪儿,爸马上过去。
我没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回去,您不用过来,早点休息吧。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你到底在哪儿?
没事,您放心,我能处理好这种小事,锻炼锻炼嘛。
这倒也是,那行,爸等你回来。
好。
司机道: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呢。
欧阳芮芮裹紧衣服,太晚了,到家再说。
司机见劝她不动,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五分钟后,一辆白色警车到了,车上下来老少两名警察。
欧阳芮芮打开车门,不好意思,衣服湿了,有点冷,我就不下去了。
两名警察审视地看着她。
驾驶室的灯光很亮,照得人脸色惨白,浓黑的长发还在滴水,海藻一样贴在脸侧,衬得脸颊巴掌一样大,大眼睛湿漉漉的,饱满的唇没有了血色,就像久病不愈的病美人。
成,就在车上说吧。老警察走近了,你是欧阳芮芮?
欧阳芮芮道:是我。
老警察又道: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欧阳芮芮捋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从晚上那顿饭开始说起。
今天是高中同学会,总共二十二人参加,大家先在霖江楼吃饭,后去了酒吧,在凌晨一点四十散场。
原主家远,独自开车回家,快到临江路时,一把刀突然从后座伸过来,抵住其脖子,要求左转。
原主吓得不行,照做了。
开到坠江处,劫匪要求停车,她再次妥协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矮个男子从马路对面过来,上了副驾驶位,把车里的抹布塞进了原主嘴里。
原主刚要反抗,一个大塑料袋套住她的脑袋并勒紧了……
说到这里,欧阳芮芮打了个寒颤,双臂环抱住了自己。
那是一种刻在脑子里的恐惧,她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噩梦,什么叫无法形容,以及什么叫感同身受。
老警察经验丰富,迅速带开了话题,坐在后座上的人,你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吗?
欧阳芮芮摇头,没看到,只知道是个男的,他也戴着帽子和口罩,声音单薄尖细,有口音,应该是西南一带的人,具体不清楚。
年轻警察问道:你昏死过去了?
欧阳芮芮道:对,对方很可能想伪造一个醉酒坠江现场,也可能是我当时处于假死状态,骗过了他们。
年轻警察又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欧阳芮芮道:我等水灌满车厢,推门游出来的。
牛笔,这心理素质绝了。年轻警察道,师父,通知刑警吧,这种案子不归咱们管。
老警察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眼撞断的护栏,车在下面?
欧阳芮芮道:是的。
老警察走了过去,你撞的?
欧阳芮芮道:不是我,应该是他们。
老警察思考片刻,第二个人等在路边,他是怎么来的,你看见交通工具了吗?
欧阳芮芮又把相关细节回忆一遍,没看见交通工具。
老警察往马路对面看了过去,那里有一片不小的杂树林,里面黑黢黢的,藏人藏自行车都没有问题,另外,临江路两侧村庄不少,如果凶手住在附近,步行也不在话下。
他走到豁口处,打开电筒,往江水里照了照,小姑娘,车子坏了没关系,报假警问题可就大了,你知道吗?
司机惊疑不定地看着欧阳芮芮,赶紧补充一句:二位警官,是这姑娘把我拦下的,还给了我三百的误工费,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哈。
欧阳芮芮道:感谢提醒,不过不至于,车子上的是全险,我爸也没那么小气,另外……
她扬起脖子,露出咽喉处的一道红色刀口,卷起丝质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肘的位置,只见雪白的皮肤上有两小片明显的淤青。
刀口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血线,足以证明案件的真实性。
年轻警察问道:你有仇家吗,你的同学中有和你关系不好的吗?
欧阳芮芮道:据我所知,没有。
原主的父亲是矿主,尽管上不了大台面,但也算个小财主,原主在钱财上大方,性格开朗活泼,周围基本没有交恶的人。
还是个大学生呢。老警察感叹一句,转回来了,不绑架、没仇家,估计和家大人有关。我和分局联系一下,这样的案子我们处理不了。
基层警局只负责因果关系明显、案情简单,无需专业侦查手段和跨县、市进行侦查的刑事案件,这件案子与以上叙述完全背离,确实不在其管辖范围内。
欧阳芮芮不置可否。
对于她来说,谁负责都没关系,她报案的本意只是为了符合原主的行为逻辑,并不是为了破案——刚刚做好的笔录,基本上是她目前掌握的全部情况,没有补充。
凶手有备而来,对原主实施侵害的过程中犯错不多,在监控探头完全不普及的情况下,结果可能依然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2 ☪ 新的爸妈
◎得罪谁了◎
欧阳芮芮下了大车,在警车里等分局的人来。
几分钟后又来了三辆警车,下来七八个便衣刑警。
他们分工明确,一方面重新给欧阳芮芮做笔录,另一方面由蛙人和痕检人员对沉在水里的车、以及对面的杂树林进行初步勘查。
结果如欧阳芮芮所料,车里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彻底勘查要等车辆被打捞出来才能进行。
杂树林倒是找到不少脚印、自行车印,但其中可提取的新鲜的就有七八枚,再加上欧阳芮芮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从树林里出来的,很难判断其有效性。
案情复杂,负责案件的万大队眉头紧蹙。
他把电话递给欧阳芮芮,这里暂时先到这儿,我们送你回家,顺便见见令尊。你跟他们联系一下,把情况说明白。
他们去家里的目的是询问有无仇家。
欧阳芮芮没有异议,接过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
芮芮,你在哪儿呢,还是爸过去帮你处理吧。
您不用过来,我马上到家了,您准备一下,有些事警察要问您。
啊?!
我没事,您放心。十五分钟后到家。
哦……那行那行。
欧阳芮芮把电话还了回去。
万大队诧异地看着她,你倒是镇定。
欧阳芮芮微微一笑: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
欧阳家在霖江市西郊,石牛村。
警车往西开了三十五分钟,进村后在村头的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大门外灯火通明,车刚停,一个中年男人便打开大门,大步走了出来,芮芮,你没事吧?
他就是原主的父亲,欧阳武。
其身材高大,体型肥胖,为了待客他还穿了件西服,里面搭配白衬衫,因为肚子太大,衬衫扣子扣不严,好几处咧着嘴,隐约露出了白肚皮。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欧阳芮芮回头看了眼万大队,给彼此介绍道,万大队,这是我爸。爸,这位是霖江东区分局的万大队,负责我的案子。
欧阳武对女儿极其宠爱,原主和他十分亲近,按说她这会儿应该十分委屈才是,但当着未来同僚的面,矜持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刑事案件?欧阳武惊讶极了。
他抓住欧阳芮芮的肩膀,紧张地上下打量一番,后者虽然套了一件脏兮兮的男装,但情绪稳定,内里还穿着出去时的衣裤,看起来问题不大。
万大队道:对,刑事案件,我们去里面谈吧。
欧阳武勉强换上一副笑脸,万大队里面请,里面请。
万世源万大队道:这么晚,打扰了。
欧阳武道:太客气了,我家孩子出了事,我应该感谢万大队不辞辛苦才是。
二人寒暄着进了小客厅。
小客厅设在门房,二十多平米,摆着一水儿的老式酸枝木家具。
有点古典,还有点暴发户。
欧阳武泡好了绿茶。
茶具是玻璃的,方方正正的透明壶身,橙黄色的茶汤里舒展着绿莹莹的茶叶,时尚又大方。
万大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我闺女选的茶具,很有意思吧。欧阳武先是自夸了一句,又道,万大队忙活半宿,渴了吧,快尝尝,这茶清淡,滋味不错。
谢谢。万大队喝了一大口,直奔主题道,案件的性质是谋杀未遂,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谋、谋杀未遂?!欧阳武出了一脑门子汗,谁要杀我闺女,人抓到了吗?
万大队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案子破了。
欧阳武缓缓地摇了摇头,万大队,我做的是花岗岩和大理石买卖,打交道的大多是有资质的开放商和工程队,顶多回款慢些,从来不跟人起冲突。
那就是没有仇家。
万大队和同来的刑警对了下眼色,那……你家里人呢?
欧阳武道:我儿子今年六岁,媳妇在家操持家务。父母在厂子里打更,很少外出。我还有个大哥,大学毕业,在大厂做厂长,侄女考上律师了,侄儿在上大学,他们更不可能有仇家。
万大队的脸上有了为难之色,欧阳老板再好好想想,以往发生的任何一件与众不同的事都可以说说。
这……欧阳武靠在金灿灿的沙发靠枕上,大手摸摸鼓溜溜的肚皮,行,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
欧阳芮芮从大门洞出来,直奔西次间。
刚要进门,原主的母亲陈秀莲叫住了她,芮芮,你明天就上班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欧阳芮芮转身走了过去。
廊下亮着一排宫灯,光线明亮。
你这是……谁的衣服?陈秀莲快步过来,抓着芮芮的夹克捻了一把,出什么事了吗?
她文化不高,但容貌姣好,纹绣的柳叶眉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显然十分担心她的女儿。
欧阳芮芮想起了自家老妈,心脏像被重重捏了一把,疼得又急又促。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掉水里了,我跟人买了件旧衣服。
怎么会掉水里,你的车呢?陈秀莲陡然提高了嗓音,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家小儿子还在睡着,右手捂了下嘴,再开口声音低了下来,算了,晚上温度低,你先去洗澡,咱回头再说。
欧阳芮芮嗯了一声,一转身泪水就顺着脸颊扑簌簌地落了地。
她家条件没有这个欧阳家好,但父母给她的爱一点不少,在她穿来这里之前,冰箱里从没断过老妈亲手做的辣白菜和卤肉,老爸经常补充的水果和蔬菜。
为什么!
是哪位大神和她开了这么残忍的玩笑?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欧阳芮芮咒骂着进了西次间,这里依然是中式家具,北墙边摆着大拔步床,窗前有书案,两侧是衣柜和书柜。
欧阳芮芮擦了泪,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练功服和一套运动内衣,刚要关柜门,余光忽然瞄见了门后的武器架,上面插着一把长剑,一根双节棍,还有一根红缨枪。
原主从小粉妆玉琢,欧阳武怕女孩子太好看长大了会吃亏,让她拜了村里一个会八极拳的老师傅为师,迄今为止已经练了十五年,功底相当不错。
只可惜实战经验太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能发挥作用,被人一击致命。
想到这里,欧阳芮芮顿住了——凶手很可能了解原主,或者做过功课,所以才避免了一切交手的可能。
她思索着,提着篮子出了门。
浴室在耳房,房顶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水阀一开,热腾腾的水兜头落下,瞬间冲走了寒意,心情也顺带着好了几分。
她想,如果欧阳睿有其他灵魂取而代之,老爸老妈就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她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若是实在想念,可以去琨城看看他们,2000年,他们还住在……
算了,不能再想了!
欧阳芮芮仰着脸,闭住呼吸,把注意力集中发烫的热水上,让复杂纠结的思绪沉淀下来,回归到现在,这个身体本身。
首先,她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新父母,怎样才能不穿帮;其次,关于原主的死,是不是还有她没注意到的细节,如果不是她穿过来,欧阳武会在认尸的路上因车祸而亡,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和原主的死有没有关联呢;第三,关于霖江市,有没有她已知的案子,有没有可能提前救人,或及时抓到凶手呢?
第一点,原主大大咧咧,她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强迫症。
不过问题不大,天天上班,回家无非是吃饭睡觉,接触不会太多。
另外,陈秀莲有洁癖,她改变一下只会让家庭关系更融洽。
欧阳武的心思比较细腻,尽管父女之间不像母女间那么随便,但谨慎一些更好。
欧阳芮芮洗澡快,第一个问题想明白澡就洗完了。
她擦干长发,穿上衣服出了门——不是她不收拾浴室,而是原主从不收拾,而且两口子肯定在客厅等她呢,不好耽搁太久。
正房堂屋亮着灯,欧阳芮芮刚到门口,门就开了。
欧阳武抓着她的手腕把人往里带,芮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对警察说的事,快跟爸说说,爸来想办法。
欧阳芮芮没有挣扎,任凭他把自己拉到大沙发上坐下。
陈秀莲的眼睛有点红,显然刚哭过。
她递过来一杯热牛奶,柔声埋怨道:你这人,那么急干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已经够孩子受的了。
二人高度关注谋杀这件事,双双忽略了欧阳芮芮脖子上不太明显的刀伤。
欧阳武松了手,我也是急了,对方一次不得手,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啊。
陈秀莲没想到这一点,闻言也在欧阳芮芮身边坐下了,对呀芮芮,你赶紧想想,到底得罪谁了?
近期发生的任何事,遇到的任何人都得捋一遍,对了!欧阳武一拍大腿,我还得问问你师父,是不是他年轻时的仇家找上门了。
欧阳芮芮道:我师父都七十多了,儿孙满堂,仇家真要寻仇也不会找我这个即将干警察的小徒弟的晦气吧?
这倒是,芮芮是块当警察的料,想的比我周全。欧阳武靠在椅背上,搓了搓大胖脸,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人?
欧阳芮芮看向他,酝酿了一下,爸,你觉得有没有人想要咱家的花岗岩矿场?
当年她得知这桩案子后,问过师父一个问题:欧阳芮芮就那么死了,就没人再关注了吗?
她师父说,要求是命案必破,刑警们一般不会放弃,但如果没有线索,靠喊口号破不了案。
被迫搁置也是搁置。
于是,她上网搜索了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
头几年提起案子的频率较高,但完全没有有用的线索,谣言反倒很多:
有说她仗着脸蛋漂亮、家里有钱,在外面玩得花,经常得罪人的;有说她仗着会点花架子,到处强出头,得罪人不自知的;还有说她当晚在酒吧勾引小混混,不学好,所以出事的。
原主人缘不错,起初有不少人替她辩解,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没多久,原主就被扣上了好几顶脏帽子,老百姓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番瓜,之后连假消息都没有了。
另外,她从论坛里发现,原主大伯一家接管了原主家的矿场,一家子过得风生水起,堂姐欧阳茜茜容貌和能力都出色,嫁了个富二代,在霖江市很有名。
那么,欧阳茜茜一家……
打住!
没有证据,无端揣测不但毫无意义,而且很下作。
欧阳芮芮停下了转得飞快的危险念头。
欧阳武道:刚才我和你妈说过这事,芮芮呀,爸这买卖不算大,入不了有钱人的法眼,没钱的人又做不来,有钱没人脉也同样不成,工程不完甲方不结账,一般人压不起。
陈秀莲若有所思:孩子她爸,大哥那边……
欧阳武不高兴了,想什么呢,大哥从没惦记过咱家的买卖。
陈秀莲弱弱地反驳了一句,大哥上个月还借了两万呢。
欧阳武道:那是为了给侄儿买房,人两口子那么多工资,还用得着咱们?再说了,咱又不是没有,我这当弟弟的给一点儿也应该。
这事确实不能乱猜,否则亲戚都没法做了。欧阳芮芮把牛奶杯放在茶几上,爸,如果凶手是冲着咱们父女来的,你可能也会有危险,你这两天就不要外出了吧。
她叫了一次爸,第二次就顺当多了。
孩子说得没错。陈秀莲殷殷地说道,她爸,你就听孩子的吧。
欧阳武有些烦躁,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烟,烦躁地抽出一根塞到嘴里,打火机吧嗒吧嗒地打了好几下,火光明明灭灭,最后却没有点燃,行,我不出门,但芮芮你还是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对了。陈秀莲道,芮芮,你上次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没发生什么事吗?
初中同学聚会?
欧阳芮芮有点懵,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十几个相处得不错的男女同学一起吃了顿中午饭就散了,连卡拉OK都没去。
期间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陈秀莲不提,她都没想起这件事。
她说道:什么事都没有,我那天回家还挺早的吧?
夫妇俩一起点点头,她们的女儿藏不住话,要是吵起来了,回家不可能不说。
陈秀莲很担心,这可咋办,芮芮天亮还要上班呢,她爸,出了这么大的事,咱还是给她请个假吧。
欧阳武一拍沙发,对,我亲自去分局一趟,把假请了。
欧阳芮芮道:哪有上班第一天就请假的?我没事,能坚持。还有,这件事你们千万别跟别人说。
这倒是,又不是啥好事,一旦说了,有人肯定当大新闻到处讲究,烦都烦死了。欧阳武同意她的意见,那行,我让小梁接送你一下。
梁永安是矿场的司机,家在村里,因为经常给欧阳家帮各种各样的忙,工资给得很高,欧阳武用着也仗义。
好。欧阳芮芮起了身,蔚蔚醒得早,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也去躺一下。
蔚蔚,原主的弟弟,大名欧阳子微。
陈秀莲道:你爸睡一会儿,我就不睡了,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铃,铃,铃……放在角柜上的电话突然叫了起来。
陈秀莲吓得一哆嗦,担心地往卧室方向看一眼,赶紧起身去接电话。
这么早,很可能是找我的。欧阳芮芮动作快,抢先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好什么好!警察的电话不能关机你不知道吗?我是袁文涛,万安路,安居小区8栋301,你赶紧过来。
对方声音粗,音量大,看样子是个暴脾气,自顾自地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爸妈,我有任务,饭吃不上了。欧阳芮芮道,家里还有面包吗,我带两块路上吃。
陈秀莲担忧地说道,天才蒙蒙亮,这就上班了?再出事可怎么办?
欧阳芮芮道:放心吧,我不是面捏的,凶手也没那么神通广大,知道我这个时候有案子。
欧阳武思虑再三,也是,总不能在家躲一辈子,干警察的只要有案子,不管啥时候都得去。他起身走了过来,我给小梁打个电话,让他送你一趟。
欧阳芮芮拦住了他,太早了,不麻烦人家,我开你的车去。
欧阳武道:你还敢开车吗?
欧阳芮芮道:当然,我又没出车祸。
如果欧阳武的死,是因为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她正好替他挡一遭,万一能穿回去,也是因祸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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