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雨之地》作者:玛丽苏消亡史
【文案】
如果淋雨无法避免,那就一起变潮湿。
陈准知道凌羽是谁。
是开学递给他一把伞的陌生人,是朋友口中有名的怪咖, 是舍友昔日的追求者,更是往他心口上插一把刀的骗子。
标签:言情小说 现代言情 青春治愈 校园 情有独钟 HE
人物设定:
女主凌羽:善于伪装
男主陈准:傲娇敏感
【作品简评】
女主身世坎坷家境贫寒,但她自己把自己养育的很好。她尊重自己的每一丝情绪,好奇就去勇敢探索,珍视每一种新鲜的感受,坦诚地享受着体验着,丰盈自己的内核。因为没有其他人爱她,所以她加倍爱自己,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从不自哀自怜,努力赚钱给自己花,并不因贫穷而窘迫,因为她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看法。作者太会塑造人物了,女主的魅力来源于她复杂神秘清冷特质揉合出的矛盾感,描写得格外出彩。
【片段】
下了晚班已经是九点半,回到职工宿舍,凌羽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
她将工作服扔进盆子里,弯腰抱起来,踩着拖鞋来到阳台。这是狭小逼仄的一个露台,没有灯,但对面的楼层吵闹,楼间距极近,昏黄的灯光能隐约照亮低矮的洗手池。
水池很浅,白色的瓷砖因旧发黄,从角落到墙壁都爬满了青苔。
衣服洒上洗衣粉揉搓两下,另外一个盆子放在水龙头下接水,还没来得及过水漂净,刚洗完澡的后背就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这时,凌羽又一次看到了蟑螂。
像前几次一样,只有一只,抖着胡须和六条带锯齿的腿,沿着水池和水泥墙壁的夹角缓缓爬出来,肥头大耳,不急不慌,它的背部在黑夜里泛着奇异的光泽。
凌羽的下巴紧绷着,手上却没停,将衣服拧干放到另一个盆子里,随后掬了一掌水泼过去。
它肥大的身躯被激得一晃,又被水流撞回夹角边缘。
凌羽便不再动作了,只盯着它,看它从水池里艰难地挪动,翻身爬回墙角,隐匿到了池子上方的暗处,那里摆满了一排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它退回了它的领地。
凌羽同这种庞大昆虫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从刚来这个地方开始算起,截止现在,也只是勉强混了个脸熟。
一个半月前她拖着行李箱,从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里出来。
买的是硬座,二十五个小时的车程让她的两条腿都水肿得厉害。
她在路边坐了半小时,期间有几个人举着牌子陆陆续续地过来,连喊带比划问她要不要打车。凌羽一句话不说,起初只是摆了两下手示意不用,到后来发现这些人不依不饶,她就连表情也省了。
她冷脸的样子很唬人,这些人不好凑上去,只是频繁在她周围打转,直到下一波客源来了,就一窝蜂离开她,转而涌到了火车站门口。
凌羽这才起身,走到旁边树下正蹲着抽烟的摩的师傅面前说了个地名。
师傅将行李箱绑在摩托车后座上,驮着凌羽穿过黄土漫天的城乡结合部,七拐八拐才找到了工厂。
工厂在镇上,看着其貌不扬,却是中德合资的玩具厂,给暑假工开出的薪资颇厚。
她卸下行李,在大门口的保安室填了好几张单子。
莞城天气异常潮热,还是多雨之地,尽管天上太阳灼得人皮肤发烫,下一秒暴雨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门口的行李箱一瞬间被淋湿,凌羽连伞都没打,出去将行李拽过来,十来米的路程走得异常艰难,行李箱底部被溅上黄色泥点,黏在后背的短袖潮湿得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刚回到保安室,这场太阳雨又奇异地停歇下来。
天气依旧潮热,地面上的水痕没几分钟就蒸发得无影无踪。
等了一会儿,有人从工厂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行岁数不一的男女,都黑黑瘦瘦的,路过门口的时候,好几个人扭头盯着她瞧。
保安说这是要带还没入职的暑期工去做入职体检。
凌羽见状便跟了上去。
她直接走到第一排,带头那人转头和她搭了几句话,含含糊糊的语调和方言,凌羽听不太懂,她只能幅度很小的点头,随后便绷直了唇角以避免继续交谈。
体检的地方离工厂很近,在一个破旧的大院里,填单子的时候,对面的医护人员说她血压有一点偏低,紧接着问她多大了。
凌羽没回话,她的注意力在地面上。
桌角和墙壁的缝隙中探出来两条长须,以极快的频率抖动,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情况下,张开翅膀瞬间蹿到了隐蔽的地方。
对方重问了一遍,语调提高了几度。
凌羽这才抬头:十八。
对方刷刷填完了单子:那不小了,个子也还蛮高的,打工补贴家用咯?
她嗓子中仿佛堵住了什么东西,接过单子后,才从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嗯。
宿舍是二人间,两张上下铺,有阳台和简陋的独立卫浴,外加一个能开八小时的空调,舍友是比她年龄大一轮的工友,从她来到开始,两人就甚少交流。
凌羽很满足,只可惜除了睡觉的时间,她鲜少在宿舍。
暑期工要每天在流水线上坐满十一个小时,以此来和各类动物模型打交道。她干着除金钱之外,创造不出任何价值的工作内容:清点有瑕疵的鸭子,给骏马的脚上缠上固定站位的铁丝,往鲨鱼尾鳍处贴上布满德语的强力标签纸。
凌羽每天早晨洗脸,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指尖擦过皮肤留下的那种愈发粗糙的触感,也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工厂采用工作证打卡,而不是录入指纹。
而流水线上的工友来自附近的陌生省份,年纪有些差距,要么是看着和凌羽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精瘦好谈,男男女女都驼背弯腰,顶着黄色头发;要么是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在主管不在时总能讨论得异常热烈,笑声直逼耳膜。
凌羽只埋头盯着手上,数十天内几乎退化了语言功能。她忍受轰鸣机器扑在小腿的热浪,忍受呕哑嘲哳的方言,忍受着麻木和空洞。
后来她将防尘无纺布的工帽往下拉,遮住半个耳朵,将右耳机塞到里面,开始听各种有声书,从《雾都孤儿》听到《悲惨世界》。
尽管如此,在繁琐和寂寥下,凌羽还是品出了一点寡淡的尊严。
打卡,上班,下班,吃饭,上班,下班,吃饭,回宿舍洗澡,洗衣服,在阳台和蟑螂相遇。
凌羽认为宿舍里至少有四只蟑螂,高矮肥胖各不相同,有两只经常在夜里的洗手台出没。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准备给每一只都起名字。
她和水池里逃窜的这一只还没对视多长时间,屋内就传来了声音:小妹,你的手机在响。
这个南方姐姐不知道她名字,每次喊她,都称呼她为小妹。
凌羽说了一声好,在清水盆里摆掉了洗衣粉沫子,快步走向床前。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串数字,没备注,下面显示来自宁城。
不知道是手上有水痕还是手机老旧的问题,滑动了几次都没有反应,凌羽将手指在衣服上贴了两下,才勉强滑开绿色的接听键。
手机没有动静,凌羽也没有出声。
她又重新走向了水池,将阳台和宿舍之间的门轻轻掩上,打开扬声器,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洗手池上方的绿植花盆边缘处。
这十来秒的沉默,让凌羽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扬声器里也跟着传来一声轻咳,是很年轻的男声:你在做什么?
凌羽听到江予言开场的第一句话,险些要笑出声来。
她来到莞城后,除了第一天给姑妈打电话报了平安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联系过她。
这种旧友般的友好问话模式,还是从一直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江予言口中说出来,简直太奇怪了。
她将双手浸没在清水盆里,一只手往另一只手背上拨水,随后微微扬起下巴,答非所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声音比刚才绷紧了几分:明天晚上是我的成人礼,你也来参加吧。
还没等凌羽回答,他又紧接着补了一句:咱们班人我都打电话问了,还差你。
凌羽没急着回答,反而在想他话中的意思,又很想问他,邀请我你就不怕司倩语生气么?但是凭她对江予言的了解,这话还没说完,她就会被拉入黑名单。
凌羽说了句这样啊。
最后一个啊字被她拖着长腔,转成了抑扬顿挫的调。
对面又沉默了。
那你来不来?
凌羽实话实说:来不了,我在打暑假工。
几点下班,他顿了一顿,太晚的话,去接你也行。
凌羽这次终于笑出声来了:真去不了,我在莞城。
哪里?
很南边,距离你——她抬头,对面楼层里有小孩的哭闹声传出来,明明是职工宿舍楼,一家人却都住在里面,大概一千五百公里。
那算了。江予言说。
就当凌羽以为他会直接挂掉时,江予言竟多问了一句:你报了 H 大?
对。凌羽说完,转头竟然看见了刚才那只消失在花草中的蟑螂,此时它距离凌羽的手机还有不到五公分。
她一只手连忙将手机夺回来,另一只手端起水盆,哗啦一声,小半盆水全部泼在了花盆壁上,又顺着墙壁上的瓷砖缝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江予言听到了异响:发生什么了?
没事,刚才有一只蟑螂,凌羽语气很平淡,我用水把它泼走了。
你,他的声音有了波动,为什么不打死它?
H 大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回答的是上一个问题,怎么了?
没事了。
挂掉电话后,凌羽将衣服漂洗两遍用衣架撑好,拿着顶端有挂钩的小木棍,将衣服挂到上方悬空的铁丝上。
为了防止阳台积水,她将盆子放在湿衣服下面接着,水滴砸在塑料盆底,一时间噼里啪啦,像在下雨。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凌羽哼了两句英文歌,转头看向水池,它还会随时出现。
半个月不算长,但凌羽的耳机在期间不幸坏掉,因此《红与黑》只听了三分之一,软件上显示八个小时零九分钟,这是巴拿马运河平均通过一艘船的时间。
仅仅一艘船的时间,她就有些爱上了于连,这是个脆弱又有野心的美人婊。
一起同住的姐姐买来了蟑螂药,它在几天后就发挥了效应,凌羽洗衣服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老朋友们的身影。
距离九月份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凌羽终于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打工之旅。
她瘦了五斤,皮肤暗了一个色调,头发长了半指,银行卡里多了五位数的余额。
还是来时的旧箱子,没几件东西,凌羽拖着走了半小时才找到摩的师傅,花了十五块钱把她送到了火车站。
这次凌羽选择了卧铺,不过比硬座好不到哪里去。
最上层的位置,护栏很低,床板极其狭窄,头顶是电视机,一直播放着无厘头的电影,火车开动时带着整个铺架摇动,凌羽紧贴着最里面,将被子推到外侧,闻到上面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熬时间最好的方法是睡觉,凌羽一路上昏昏沉沉,依次听到电影演员的台词、下铺男人放肆的打鼾声;火车几次停下又启动,她尽量避免喝水,但还是上了两次厕所,车上轰鸣的抽水马桶没让她清醒几分,凌晨时却又被空调冻醒。
凌羽只好把被子拆开盖在自己身上,饭点的时候有人用热水冲开鲜虾泡面,蒸汽断断续续飘来,反倒冲淡了被子上的气味。
就这样,回到宁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一点。
姑妈家的烧烤店离火车站不远,步行不到十五分钟。
姑父姓马,烧烤店的名字也简单粗暴,老马烧烤四个红色的大字隐匿在整条街道杂乱无章的招牌灯里。
夏天营业时间长,凌羽到门口时,外面最后一桌光膀子的客人才刚走,桌子上一片狼藉,啤酒瓶七零八落地倒在马扎下面。
姑父拉货的大面包车还停在旁边,车门大敞着,里面还有几箱摞得很高的啤酒,凌羽将行李箱扛起来放在啤酒旁边,又推开店门进去。
姑父倚在柜台上算账,感觉有人进来便抬头,看见是她倒不意外,双腿前后倒腾了一下,重新换了个姿势继续低头算账:小羽回来了?
凌羽点头,又喊了一声姑父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套上围裙,从桌子上拿了抹布进了后面厨房。
姑妈在后面厨房收拾,她在门口喊了一声姑妈,走到她旁边将抹布浸湿。
姑妈也围着围裙,手臂上戴着姜黄色的皮胶手套,把水池里的碗筷转动得稀里哗啦:火车没晚点吧?
没。
吃东西了吗?
我现在不饿,凌羽又弯腰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黑色大塑料袋,边说边往外走,回去再说吧。
将残羹饭菜清理,擦桌子,椅子桌子叠好放店里,最后放下卷帘门。
这套流程她做起来比在玩具厂工作更得心应手,之前每个周末和寒暑假的晚上,她都是这样度过。
拉上卷帘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姑父在前面开车,等待红灯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小羽在莞城得待了两个月了?
副驾驶上的姑妈替她应和:可不是么。
跑这么远,肯定吃得住得都不习惯,还不如在家里。
凌羽说还好。
这个暑假饭店也忙,绿灯亮起后,姑父开始启动车子,又招了几个临时工。
姑妈补充:原本两个,现在走了一个了。
给临时工开的工资也不低,人家在这干两个月,还不一定比你赚得少。
姑妈望了车内后视镜一眼,找补了一句:这是什么话,赚多赚少,起码这是小羽自己的钱。
凌羽不说话,她眼皮发沉,坐在面包车的中间部分,靠着她的行李箱,一低头似乎还能闻到身上残留的火车被子气味。
尽管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这个觉睡得也不安稳。
房间门锁早就坏掉,隔音也一般,凌羽昏昏沉沉间能听到姑妈在大声呵斥表弟马家明,紧接着有响亮的摔门声,安静了一阵之后,又飘过来劣质烟草味,随着烟雾过来的还有时有时无的对话声。
四年,除了学费还有生活费,加起来你算算?
那也不是这个算法。
姑父咳嗽了一声:学校在海城,消费也比咱这高,别忘了家明开学那个私立高中的学费。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姑妈加了一句:她报海城,也不一定没有自己的想法,她妈……
凌羽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这些,突然彻底清醒了。
她先在房间内弄出来一点声响,等客厅外面安静了,才出来洗漱。
凌羽原本打算跟着姑父姑妈一起去进货,但是姑妈让她先歇着,凌羽也乐得清闲。
出门前又洗了一遍澡,去理发店将头发修短了一些,又染了一个新发色。
凌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瞧,对 Tony 老师的手艺大体还是满意的,挺有层次感的日系狼尾鲻鱼头,颜色是不太张扬的闷青,发尾挑了墨绿,稀疏垂在耳侧,这种颜色把她晒黑的皮肤给衬了回来,乍一看侧脸,有点像电影《绿夜》里的韩国女主角。
染完头发还有时间,手机上弹出了高中同班同学高莹的邀约,在咖啡馆,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只能算是面熟的女生。
凌羽进门的时候她们还小小惊叹了一下:发色好酷。
班里的统计表你没填吗?我们都不知道你考哪去了。
我报的 H 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凌羽说,那段时间我不在宁城,也没怎么看班级群消息。
哇塞,好厉害,你家里不得高兴坏了,要是我考上 H 大,我爸得把升学宴开满整个宁城。
凌羽笑,幅度很浅很淡。
H 大?对面的女孩放下奶茶,咱班江予言也考的 H 大。
哪怕隔着桌子,凌羽也能看到高莹用力踢了一下那个女生。
凌羽装作没看见。
看着对面女孩因为嘴快的尴尬脸色,凌羽还是开口解了围:这个我倒不清楚,和他没怎么联系过。
江予言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成人礼嘛,那女生继续说,我走得晚,看见司倩语哭了。
我说司倩语朋友圈最近怎么不秀恩爱了,是不是分手了?
才好了没几个月吧……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看凌羽不搭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又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了。
高莹悄悄瞅了她好几眼,最后实在没忍住,低声问道:你没生气吧?
她说:我生什么气。
凌羽在她们对视的一眼中,便知道了自己过于平淡的反应没有达到他们邀约的目的,她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觉得没意思,便起身告退了。
回到姑父姑妈的烧烤店的时候,正好到了上人的点,店外摆满了很多桌子,吵吵闹闹的声音让夏夜平白升了几个温度。
她围上围裙,端着托盘去上烤串,弯腰的时候,突然感觉脖颈处发烫。
凌羽抬起身,循着感觉,捕捉到了视线的来源。
隔着喧嚣的夏夜,隔着许多中年男人横肉四溢的赤裸上身,隔着袅袅升起的呛人青烟,她再一次看到了江予言。
两个月没见,他头发变短了,本来是很周正的长相,现在看着更加有精神气,和她只对视了一瞬,就她身上掠过去,随后无比自然地拿起啤酒瓶和对面的人碰了一下。
他心情看着不错,和他一起吃饭的都是他在画室的朋友,凌羽更眼熟其中一个人,是江予言的铁哥们于朔。
既然江予言装作看不见她,凌羽自然也不讨那个没趣。
凌羽在给一桌客人点完餐后,于朔举起了一只胳膊朝她喊道:服务员,过来一下。
凌羽将菜单夹在小臂下面,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谁知于朔声音又高了一个度:喂,服务员,喊你呢。
周围有客人回头,凌羽这才走过去。
要什么?她开口。
哟,于朔做作夸张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恶劣,边说边戳了戳身旁的江予言,这不是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江予言没抬头,只是拨弄着摆在杯口上的筷子。
就是当时追你那个。于朔声音不算大,但同桌的几个男生都哄笑了起来。
凌羽皱了皱眉,但又想到这是自己家的店,于朔就是料她不敢有什么反应。
帮我们再拿几瓶啤酒吧,江予言终于开口,他看着她的眼睛,谢谢。
等凌羽送完啤酒,姑妈拉了一下她:那桌是你同学?
算是。
我之前不知道,那个穿黑衣服的小男生,这个暑假经常来咱家吃烧烤。
凌羽往那扫了一眼,穿黑衣服的是江予言。
你去给他们多送些串串。
凌羽最初不动,后来又姑妈推了她一下:去呀。
于是凌羽迎着几双探究的目光,将串串放在他们桌子上:多送的。
于朔一反常态,竟带头说了谢谢,又突然站了起来,拿个新杯子倒了点啤酒,递给凌羽。
凌羽没接,下意识地看向坐着的江予言。
对方也在看她。
我和言哥呢,我俩都考上了 H 大美术学,于朔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也去了 H 大,首先我佩服你追言哥的毅力。
除了江予言,剩下的几个男生都没憋住笑声。
咱俩之前是有点不愉快,但以后也都是同学,当然也是为了给言哥一个面子,于朔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喏,一杯酒,抿恩仇。
凌羽接过来,先看了看于朔,又看了看杯子。
桌子一圈上的人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凌羽看着于朔的眼睛,将本来凑到下巴的杯子往身侧移动,她手腕一翻转,盛装的液体顺着杯口全部倾洒下来,水泥地面上顿时灰黑了一片,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桌腿。
啤酒不可避免地打湿了鞋袜,于朔下意识地低头往后一退,再抬起脸来的时候,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再重新赔你们一瓶。凌羽摞下这话,转身就要走。
凌羽。
江予言此刻起身站了起来,他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借一步说话。
PS:想要资源的宝子们【关注+点赞+收藏+分享】评论留言【想看】小馆会私信链接你的!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作者删除,谢谢!
相关标签: